就这样,在快要摔倒的时候,她的手扔开了刚摸到的拐杖,双手搂住了他宽阔的肩……
这一刹那她的唇贴在他肩膀上的青丝上。
感受到他身体的轻颤,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只是片刻的宁静后,他开始伸手推她。
“哥……”她闭着眼,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阿芜,下车。”他的声音微沉,低哑而磁性。
“不下车,阿芜暂时不想回苗疆,也……”
她紧闭着眸,耳朵尖已红透了,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也不想哥回去。”
她说着搂着他肩膀的手收紧了。
终于,他不动了,闭着眸任由她这么抱着。
她埋首于他的肩颈,深嗅着他身上幽竹般的清香,“哥……你带了香么……为什么你身上还有熏香的味道,我也好想要,你若带了分我一点呗。”
她知道拇指盖大小的一点熏香就能用上好几个月,他应该是带了的。
竹阕乙唇角轻扯,恍然睁开眼,厉声说:“抱够了就下车。”
刚因这女子一句“也不想哥回去”百感交集一番,她三句话就能给扯到“熏香”上去。
他缓缓推开她,起身下车。
繁芜愣了一瞬,咬牙去摸自己的拐杖,跟着下车后,故意跛着腿大幅度走路……
可他瞥见了,也没想着伸手扶她。
她红着眼,有些生气的擡头看了看他,又陡然看向四下,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等她出别府是真的和她一开始想的那样……他只是想带她来吃团年饭。
只是看到马车出城时,她着实误会了。
这里看着像是一处山庄。
“哥,这是高旭颜送给你的,还是你自己买的。”
她撑着拐杖,走在他身后,他的步子一停,她的脑袋直接撞上了他的脊背。
听到一声闷哼,繁芜脸上一烫,一手捂着脑袋,天啊,她的脑袋都给撞疼了,他得有多疼!
“哥,你没事吧!”她着急地问。
想到他以前中过箭,她的脸刹那间惨白了。
直到她扔开拐杖慌忙地跑到他的面前,见他脸色如常才定下心来。
他转身拾起她扔在地上的拐杖,向她伸出一手。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掌,恍然间想起多年前他也是这般和煦的对她伸出手来,似笑非笑的眸澄澈而温柔。
她下意识的就握住了这只手。
曾经是这只手带她走出了泥沼,当年少的她握住了这只手,从此以后她有了相依为命的兄长。
“哥,我没撞疼你吧。”她小声问他,凝着他的眸光炯炯的,像有星子在闪烁。
“疼。”他答的干脆利落。
“……”她哑然半晌,却握紧了他的手。
他疼,她的脑袋瓜子也疼啊。甚至现在脑袋里都乱了,一片空白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早了,吃完饭送你回去。”他看向她,低声说。
二人再未置气,进了庄子。
这府中只有一个随从,繁芜觉得脸生不认得。也未多想,随竹阕乙坐下。
“饭菜都是热过的,你快吃吧。”他说着递给她一碗米饭。
“好久没有吃这些菜了。”繁芜看着桌上的菜肴有些感慨,全是她在竹部时常吃的菜。
竹阕乙看她饿极了,也只顾着吃饭。那些想问的话到了嘴边,也没问出口。
罢了,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她想告诉他自然会告诉,她若不想和他说便是她认为时机不够成熟。
他兀自抿了一口酒。
繁芜嗅到了酒气,擡起头来看向他,不解的皱眉:“哥,你怎么开始喝酒了……”
她记得他以前从不饮酒,酒在他的眼里只是祭品。
他微迷醉的凤眸看向她,勾唇浅笑:“你说,我为何开始饮酒?”
只是很快,他的目光便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庭中的几株腊梅树上,眸光逐渐阴骘……
繁芜正想回答他,又愕然想到了什么,这一刹那灵眸瞪圆了,浑身变得僵直,仿佛是石化了一般。
你说,我为何开始饮酒。
她见过他醉得最狠的一次,是那一天。
可是自她离开苗疆后,从来不敢再回忆那一天。
她从未见过酩酊大醉的他,也从来不知他会对她做出那等事……
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死的,他只记得他喝酒的事。
繁芜拿着手里的筷子在米饭上戳出数个窟窿洞,红着眼怒斥:“你要喝酒就喝,我不拦你,等你旧伤发作疼死了最好。”
“……”竹阕乙见她眸中晶晶亮亮,显然那些眼泪豆豆又在“呼之欲出”。
这女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