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白沉吟片刻,“他们每日都学些什么?”
“回禀盟主,前两日写了百家姓,这两日正练习千字文呢!瞧着,那位萧少侠之前并不识字的模样,字也写的有些丑。”仆从回答。
千字文和百家姓都是学认字写字的启蒙书籍,再加上萧卿知字丑,仆从自然也就这么认为,以为萧卿知之前并不识字,所以才要从这些开始学起。
实际上,聂若只是觉得萧卿知基础太差,必须从头补起,根本不顾萧卿知内心的不情愿,逼着他又把千字文跟百家姓练了一遍,而且,若萧卿知练不好字,聂若甚至打算从‘大小人一’这些基础笔画的字开始让萧卿知练习。
还好萧卿知纵然不喜欢,也依旧刻苦用心,这才免除了这一劫,毕竟以将近成人之龄练习三岁小儿启蒙的汉字,萧卿知自觉还丢不起这个人。
叶飞白沉默不语,许久,才一挥手让仆从下去。
屏风后,一个留有短须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对着叶飞白拱手一礼道:“盟主,也许是您猜错了,当年萧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家中子弟自幼都是要读书习字的,他便是侥幸逃脱,那也是十几岁了,早该启蒙过了,岂会连大字都不识,还需要从百家姓千字文这些学起?”
叶飞白也微微放松下来,“警惕些总是好的。”
短须男子却不以为意,“盟主难道是不相信我吗?认为我手下有漏网之鱼?”
叶飞白看了短须男人一眼,没有吭声,短须男人自傲一笑,又很快收敛起来,恭敬的垂首道:“盟主勿忧,要知道,此萧卿知若真是彼萧卿知,又岂会以真名堂而皇之的现于人前?盟主若格外在意,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时,天下门派汇聚于武林盟,鱼龙混杂,盟主若如惊弓之鸟,怕会引起有心人注意。”
叶飞白脸色有些冷,“话虽如此,但有些事不得不防,仔细想,你不觉得那孩子的脸,有几分像是萧天华吗?”纵然不去想那名字,这长相,也有三分相似了,当时一见,他便觉得隐隐不适,这几日细细想了,竟越觉得像是萧天华。
短须男子沉吟片刻,不做声了。
“一样的名字,三分相似的长相,同样的年龄,可惜却在习字一事上漏了破绽……”叶飞白顿了顿,“是有人故意放这么一个孩子在我面前,有人想让我杯弓蛇影,好露出破绽!”叶飞白握拳。
“盟主是说……”
“天下那么那么多的巧合,若他真是萧卿知,明知自己仇人便藏匿在江湖中,岂会在此时以真实姓名示人?!若他不是……比起巧合,你不觉得更像是有心人故意安排吗?”叶飞白沉声道。
短须男子陷入深思。
“查清背后之人。”
“是。”短须男子领命而去。
很快到了武林大会的日子,叶飞白一身白衣飘然,出尘绝俗,端坐在上位,不似武林盟主,反倒像潇洒自在不受约束的江湖侠士,再加上与人为善的性格,总能让江湖中人不自觉的对他心生好感。聂若没法再在屋内宅下去,只能跟萧卿知一同领着聂家庄的弟子出席大会。
聂洪与其他门派的掌门一同,被叶飞白客气的邀请到上座,而各门弟子则在其领头大弟子的带领下,各自聚在一起,偶尔有人跑的其他门派聚集的地方,与熟人打招呼说话,很是热闹。
聂若年幼,萧卿知虽是聂洪大弟子,但资历浅,年纪轻,所以领队的还是其他几个年长些的弟子,此刻他们也正端着仪态跟过来打招呼的其他门派弟子说话,反倒是聂若得闲,可以四处打量。
聂若扫视场地,轻轻勾唇微笑,这场景,年年都没什么变化,也是无聊,聂若的目光扫视一周之后无意中落在一短须男子身上,神色微微一顿,又仿若无事一般挪开,笑着跟身边的聂家庄弟子说话。
糜兴发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打量他,目光扫视一周,却毫无发现。
糜兴发!聂若眯起了眼,这个人正是师兄前世查了数年才找到的仇人。
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虽然从时间上看,此时的他已是武林盟的弟子,但应该身份普通,没有必要非得出席,再加上他做了不少恶事,到底也怕被人发现,所以此人一贯不爱出现在人前,便是前世,糜兴发当了长老之后,也很少有人见过他,一向行踪神秘。若非萧卿知把人捉出来当众虐杀,聂若也不会认识他,对他印象这么深,一眼就认出他年轻时的样子。
所以,无缘无故的,一个怕见人的家伙出现在大会上,是要做什么呢?有点奇怪啊!聂若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