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蛇妖胸脯中箭碎开,钻入血肉搅碎五脏六腑,这是他才认回来的血亲啊,太多情绪在芸上内心乱闯,就算这个父亲缺席了他曾经所有人生,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这并不是他父母本愿,他父母也想陪着他长大。
无数次幻想过重聚,可绝不是这样啊,期盼这么多年重逢为什么接踵而至就是死别啊,他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啊,伴随着蛇妖生命流失,芸上体内妖族血液也蠢蠢欲动起来。
在生命最后初次见面父亲推开他,头颅落地,斩断他唯一亲人脖子的是他曾经放进未来的少年郎,而这一剑本来应该斩断的,是他的头颅。
“为什么?”芸上觉得这是场地狱般噩梦,一夜之间他失去所有,可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没办法了,这情况已经没法回旋了,芸生麻木握着刀柄,这刀似有千斤重,若是此时替芸上说话他肯定会被视作包庇,众目睽睽下他只能先保住自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步步紧逼的芸生在芸上眼里就像厉鬼,终于他妥协了,妥协于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不断诱惑他的声音,他与自己另一半血液握手言和。山洞内岩石脱离山体,张定北想起敖广和他说过,龙族算是族亲,但是因为族群栖息地不同,法术修炼侧重点也不尽相同,龙族大多善水,蛇族则多善岩。
这可有意思了,一个占了人和,一个占据地利,不知道着一较高下到底谁胜谁负也未可知。以芸生为阵眼,登天宗弟子布好阵型,张定北默默退出山洞。
脑子得多有问题才会在山洞里和用岩之人打,也就芸上刚觉醒力量,要不然你们都得被原地活埋。才出来,只听一声巨响,山炸了,一小块石头砸在张定北头上,张定北竖起大拇指,这就是机缘者打架吗,排面。
围观人类高质量家暴,张定北擡着头看二人你来我往,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山体被芸上操纵浮在空中,超负荷灵力让他七窍流血。
白马带着芸生游走于飞岩之间,巨石两面夹击下犀牛从罗盘中飞出顶碎巨石,一味防守不是办法现在最重要是让芸上住手,芸生投掷罗盘至芸上脚边,鳄鱼弹出摆尾要打断芸上法术,石墙拔地而起阻挡,至此芸生放出三头妖兽,除了一早就被祖师找个接口拉走的柳似杨全数放出。
石墙一路将鳄鱼往悬崖推去,这蛮力对抗法术自然吃亏,芸生指挥犀牛前去相助,犀角故技重施击破石墙却正中芸上下怀,碎石操作灵活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小石子漂浮到一定高度,在灵力加持后一旦落下无异于下场箭雨。
“芸上住手,你不是这种人。”芸生急了,这招要是发出怕不是同归于尽。
“我不是这种人?你很了解我吗?”芸上反问,他左手指天布起石雨,右手指挥石块尖锐那头攻击芸生“你知道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因为长着鳞片已经饱受歧视,你一而再再而三赶也赶不走给我带来关注为我带来多少困扰吗?你知道你每次拿我表现你首徒的宽容大度后,留下我会遭受什么吗?
我讨厌登天宗所有人,我讨厌掌门道貌岸然嘴上说着为了正道手里虐杀训练无辜妖兽。我讨厌你小师叔自己一辈子长不大就肆无忌惮拿自己不幸伤害他人。我讨厌四阁长老勾心斗角拿底层弟子安危作为筹码,给实力不足的弟子强制派发能力之外的人物为了登天宗地位送死。我讨厌我对这些只能看着,为什么都做不了,我谁都救不下!”
看吧,老子早就说这货要是凡神绝对要报复社会,张定北看戏看得脖子疼,这孩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都做到这步了还心慈手软,舍不得把整个登天宗纳入杀招范围内,他在犹豫什么,张定北百思不得其解。
平心而论芸上很想带着整个登天宗去死,但是他不能,登天宗里还有很多寻常人,有很多没有灵力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被逼无奈上山的人,也有很多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的弟子,他不能把自己的不幸加到他们身上。可是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这个间隙登天宗长老已经赶到,面对劣迹斑斑半妖和从小看着长大首徒。
会做出什么决定一目了然,柳玉阁长老捏决来到芸上脸边,他眯着眼睛砍下芸上手臂,疼痛叫芸上无法维持法术,中丘阁长老把芸生拉下马完美落地,碎石落下星火阁长老大手一挥一把珠子抛向空中,珠子自动扭开变成小伞,伞伞连接成为屏障,她还有空对芸生做出俏皮鬼脸。
大势已去芸上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这几位长老不可能给自己活路,他捂着断臂,完全蛇化眼睛扫过每个人脸,他此刻像个真正妖怪恶毒诅咒到:“若有来世,我愿化为天上云,九日暴雨,水淹尔等!”
说完毫不犹豫对这悬崖一跃而下,这辈子都打不过你下辈子哪来能耐。
从半平山头上下来,柳玉阁长老一言不发往宗门走,中丘阁长老问他:“你就这么回去睡觉了。”
“睡什么睡!回去找护佑司,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半妖尸体挖出来,要是万一他活下来那不是后患无穷!”柳玉阁长老剜中丘阁长老一眼“流离阁那位呢,这么大动静还不出来,他是死床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