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明月需得时时伺候着姜如雪,于是她的洗漱所有皆也是在卧房完成,而卧房之中,自然有她外穿衣裙。
明月听着,疑惑的发出声,“少夫人不进去?”
姜如雪静看檐外瓢泼大雨,摇了摇头,“适才你将伞大半倾在我身,除去尾下裙裾湿了一些,其余没有打湿,并不会有受寒的风范,你身上湿了,还是先去换为好。”
闻言,明月也不去辩驳,往里走去。
等到她换上一套新的衣裙打开卧房往外走时,一点风吹来,将还站在外头赏雨的姜如雪身上所穿着舞裙外搭衣衫吹得飘起,透亮白衫下,明月只见一身姿曼妙、仪态不凡的少夫人在檐下看雨。
她提步往前,姜如雪顺时开腔,“明月,如今是几日了?”
她瞧着这雨落下,想起了谢衍行。
不知这时的营中,是否和她们这里模样,云层雨水遮挡的落日?
还是说,那头的天气同这一般,可恰好正值谢衍行往外出走办事之际,望了带伞,淋湿满身?
她担忧得想着,口中便是问出与他有关的事儿。
明月擡起头朝她看去,平静地说:“少夫人,今日十六了。”
四月十六,距离谢衍行离去的时日整整过了大半个月。
他将她安顿的很好,谢衡远的人至今未曾知她真正的踪迹。
雨复又下得更大了,甚有雨水往檐下泼去,出于明月的担忧,她们主仆二人往卧房中走去。
经过这一夜的大雨,温度适中的天气在第二日突变的寒凉起来,寒凉过后气温便是急剧上升,炎热的夏季迎来得彻底。
和炙热的夏日一起来的,便就是谢衍行得胜还朝的捷报往京城里传来。
此刻大军已然集结,正准备于三日后往城内进发。
而身为一军主帅的谢衍行当即在此下发命令,基于此战各士兵都打得英勇,又由于他军中士兵所居家乡处各地不一,敌人已完全被击溃,各方位行走皆是安宁,于是他下令,至今日起到下月十三士兵们不必回城,可就从此刻归家,与其妻儿父母相聚。
这一道令下来,许多想家的士兵当即激动喊闹,纷纷回到自己的帐中收拾回去的东西。
三日过后的清晨,待到一身着黑衣男人的到来,谢衍行便是恭敬行礼,“劳烦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这场恩情衍行牢记心中。”
太子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笑得明朗,“是得记在心中。”
这一月不仅京城外发生了变化,就连朝廷内也大大改变了一场。
在皇宫里,太子终于抓住了与他对立最为致命存在三殿下的罪名,在明昭帝突然生病的一段时间内将谢衍行先前收拾出所有控诉三殿下不忠不义的罪名一一呈现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
不仅三殿下,就连常日跟在他身边定远伯府的谢大公子谢衡远也因此难逃一劫,谢衡远母族一氏,除去已出嫁的姑娘外,其余众人皆以叛国罪压入宗人院中。
在明昭帝知道这些事情后,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距太医的口述,明昭帝活不过半年。
于是他身为一朝的太子,开始了监国之路。
偏偏他极有手段,一旦上位,用着这些年在朝中积攒的人脉即刻架空了明昭帝的位置。
其中手段狠辣疯厉,满朝上下无一人敢持反对意见。
自然,谢衍行没空去理其中曲折波动,只是有感而发,“太子手段,衍行佩服。”
不可否认,他若成为君王,他日此朝定会有更大造诣。
而太子闻言自然是知他话中隐提又未提起说他有谋心狠,竟在明昭帝生病时将他宠了快十几年嫔妃所生下儿子的一切罪名摆在他面前,气得他病重,不再能管理朝政的事。
他们两人利益交缠严重,彼此间都有能够一击砰倒对方的证据,又因情义,不似君臣,倒更似共同荣辱与共的兄弟,在谢衍行的面前,他从未隐藏过自己心中压抑的狠。
“皇家之中,本就无亲情可言。一旦卷入朝廷争斗,哪还管所要搞垮之人是何身份。”他面无表情、眼中无一丝疼惜道出这话。
谢衍行徐徐开口,“太子终是资历浅了些。”
听着这话,太子心情愉悦,他的大掌拍上谢衍行的肩膀,竟是大笑起,“哈哈哈,衍行你这话说得活像我多么冷情。”
“活说地在父皇病重将一切证据交于父皇这件事的谋划其中没有你这般。衍行你可别忘了你的骨中流得是你那配享太庙祖父谢老太师的血啊!论狠你绝不会在我之下。”
谢老太师曾因要施行变法,牵扯到朝中贵族极大的利益,被加以阻拦。谢老太师忠诚,心却极狠,同当时刚打下皇位的帝王共同谋划,血屠了多个贵族,这才将其余贵族震慑下去。
“我想,要不是谢老太师当年为了前朝公主自请下堂,许今日定远伯府门匾早已换上‘公府’二字。”
“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你这德行同谢老太师生像,都是为了个女人就不顾一切的痴情种。”
之后他言辞凿凿,“衍行你也不必担心,你的能力我看在眼中,等某日我上位,定会为你再升上一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