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什么都猜不到的傻子,想到双喜楼中说书人讲的故事,不禁打了个寒颤,谢衍行以为她是冷了,拿起一旁他常穿的大氅往她身上披。
她不冷,于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哪知谢衍行还是不语,手上动作仍旧,好似和她闹起了别扭,不将大氅穿到她身上誓不罢休的模样。
见着男人眼中的偏执,姜如雪任着他了。
她静静地坐在他大腿上,任着他给他穿上大氅。
待到谢衍行将那身玄色大氅顺利披在姜如雪身上,整理好她四周衣裳时,他轻抓着姜如雪衣裳的手却被挽起。
女人的手温温暖暖,不如他的心,冰凉透骨。
他抽手离开却又被姜如雪抓紧。
谢衍行低头去见,在姜如雪的视角中他那双狭长的凤眸中透着一层伤感。
她知道他这是因为什么,是因他的不安。
他担忧他们的结局会和故事里的王妃和王爷一样。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不顾男人的阻止,一手抓紧了他的衣裳。
透粉的薄唇印在男人隽美的面容上,只轻一口,她便离开了男人的脸颊。
姜如雪款款深情注视着眼前男人,开口道:“夫君,”
她欲言又止,顷刻间却被男人捂住了嘴。
瞧着眼前如天仙般漂亮的人儿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还是败了。
和前世一样又败在她的委屈似的神态中。
他打量着今日明月为她梳起的发,画上的妆。
不可否认,明月在梳妆打扮这一方面上是优秀的。
额中点花,杏眼尾捎划一条秀线,脸色不再施加其它粉黛,却极大地将她如姑娘家娇美的容颜放出,少了些常日来那浑然天成又难以去改变的妩媚美感。
现在的她,如同三月桃花,美丽却有稚嫩地极,若她走到街上,有人不认识她,定会以为她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人人都想求娶。
可他们哪里会知道,她的肚中早已揣了他们彼此间最为稳固和宝贝的孩子。
“夫君?”
谢衍行瞧着面前的人儿用手轻展他眼前,他此刻才算是真正静了下来。
姜如雪见着谢衍行眸中的火熄灭,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又紧紧的抱着男人的劲腰,嘴中喃喃,“我就知道夫君是体恤我的。”
姜如雪语出轻松,以为她不去提事情就已过去。
“我刚才没有照顾你的情绪。”
谢衍行的话语中透露着悔意,暗骂自己混蛋,刚刚竟险些让自己的情绪伤害到她。
姜如雪软声道:“没关系的,再说夫君不是忍住了嘛。”
她挑着眉,眼中都是笑意。
哪知她说的这句话好似点中了他的xue一般,谢衍行抓紧她的一只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怯。
他的目光讳莫如深,却因着不想吓着她尽量压着声道:“若我忍不住了呢?”
他柔情似水审视着面前的女人,姜如雪好似发觉他问出这话的目的,勉强笑笑,“忍不住的话那便就不要忍。”
她能怎么回答?
近日来谢衍行对她的箍禁,她又不是没有发觉。
即便不再向从前那般光明正大,但也是同种性质的。
温软声音入耳,谢衍行笑笑。
他盯凝着眼前的妇人,眸中带上些不舍。
姜如雪皮肤本就白皙,如今这一淡浅日光,更让其增添一分美感。
谢衍行就这样啊,就这般定定得瞧着她,势必要得出一个答案。
姜如雪未有阻止谢衍行的动作,圆美的杏眼中带着些许无奈。
他这般模样,她实在是承受不来。
也许今日她们注定是要揭破砂锅了。
谢衍行毫无疑问看见一宛若极度依赖他的姑娘在他面前傻气又正经地点点头。
哪里有人会在此刻将自己心中欲望无限脱出。
难不成她不怕他会有怒?
可谢衍行他不知道,姜如雪也是十分了解他的性子的。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姜如雪她知道,谢衍行是舍不得对她不好的。
谢衍行被她气笑了,当即去问,”原因。”
姜如雪皮肤本就白皙,如今这一淡浅日光,更让其增添一分美感。
谢衍行就这样啊,就这般定定得瞧着她,势必要得出一个答案。
姜如雪未有阻止谢衍行的动作,圆美的杏眼中带着些许无奈。
他这般模样,她实在是承受不来。
也许今日她们注定是要揭破砂锅了。
谢衍行毫无疑问看见一宛若极度依赖他的姑娘在他面前傻气又正经地点点头。
哪里有人会在此刻将自己心中欲望无限脱出。
难不成她不怕他会有怒?
可谢衍行他不知道,姜如雪也是十分了解他的性子的。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姜如雪她知道,谢衍行是舍不得对她不好的。
谢衍行被她气笑了,当即去问,”原因。”
“故事中的王爷做的是错的。”她没有去回答更让人信服的理由,只是轻微提起。
可惜谢衍行若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是绝对不会让人有逃脱之机的,“那囡囡回答我,王妃有错吗?”
难得谢衍行如今能心平气和和她谈起这种事情,姜如雪趁机输出。
“固然都有错,但夫妻之间,有了隔阂应该是要及时解决,而不是说以此种方式各自消磨,将彼此之间的感情殆尽。”
姜如雪不吐不快,终是呼出一口重起气。
她腰下的手骤然被收紧又是放松,谢衍行语气中也带上一丝重,“可惜囡囡不懂,故事中曾有说过三王爷是婢女生出,因着生长环境,性子本就比常人敏感,即便失忆,也会带得一些深入骨髓的习惯。
“如今有王妃救赎,王爷后又怕王妃离去,这种情况下可不就得将王妃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清晰明了得掌控王妃的一切,这才能慰藉王爷的心灵吗?”
这话一说,姜如雪当即又是打了一个寒颤。
她擡头瞧见男人眼中笃定欲言又止。
反而谢衍行这次好似真的只是说说,见她在他怀中陆续露出惧怕的模样,擡手摸上她娇美的面容,语气压得温柔,“囡囡不怕,我总是会在乎囡囡的情绪的。”
莫名其妙一句话,让彼此之间的相处剩下“静谧”二字。
待马车到了府门,谢衍行擡头去瞧府门上门匾时,顺口一说,“再过两月,就该换另一门匾了。”
“定远侯府”这四字是他用功名换回来的。
对此,谢衍行是欢喜的。
谢衍行搂着着姜如雪的腰身放慢着步伐往府内走去。
夜半三更,卧房之中,姜如雪睡在谢衍行身旁。
男人稍擡起着身子,一手撑着床固定,另一只大掌轻轻抚在姜如雪脸上。
她的皮肤很滑,吹弹可破,他浅浅捏下就能感受到堕入云端的滋味。
想起今日姜如雪在马车上的言语,谢衍行眼眸漆黑,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落寞就这么静静盯着眼前闭眼睡去的女人。
他妄图在她安睡的模样中看见一丝她心中的微光。
他想知道,在她心中,他是否会比故事中王妃对三王爷的情感更重?
她会不会为了他从而打破自己的原则?
就算是拘禁,她亦也愿意?
其实自从那日两人的争吵,私心上他是相信姜如雪的,认真想想,今世姜如雪确实是用着对爱人的方式待他。
可他还是不甘。
他想他确实是对她入了魔了。
他生出于小娘肚中,自小无依无靠,少会有相信她人、掏心掏肺之举,如今他寻到救赎,即便私心上知日日瞧着姜如雪在眼前,让她无一丝的空间感是错,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将人留在身边。
前世今生,他真的是怕了。
他怕姜如雪突然有一天会不知其所然的消失,又担忧极致地看管会激起姜如雪的反抗心。
他一面心疼着姜如雪,一面又是更激发出了自己可怖的占有欲。
直到夜色沉寂,所有的一切一切在他脑海中转了一个圈,斗转星移将要迎来第二日的早晨他这才睡去。
翌日一早谢衍行从床上醒来。
他睁着早已清醒的凤眸,悄看仍旧在睡中的女人。
因着他要上值,姜如雪在府中不需尊其它规矩,所以他向来都是比他起得早的。
他动作轻手轻脚,生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人儿。
昨日休沐,今日上值。
待到军营之处,他入了自己营帐,不出所料,他瞧见了易锦书。
一旦他走入营中,易锦书就立马关切往前走来。
男人峨冠博带,保持着未见熟人时的清贵孤冷。
直到易锦书入他眼眸,他这才松下神情。
“表哥,你和表嫂无事吧?”
昨日他因他们两人的事情担忧了一晚,实在是关心,于是今日一大早就来到此,就是想早一些知道他们自己的情况。
谢衍行同他交情匪浅,他宛若和表嫂闹了矛盾,表哥如果要他帮忙,他必定会应的。
不因为什么,就因他为们两人情同手足,多年来一直熟络。
听此谢衍行倒是摇了摇头,“我和你表嫂的事情已然解决,不必太过担心。”
对于对自己好的人,他少有带着情绪去相处。
听此,易锦书不由大大呼了一口气,扯开嗓子道:“你可不知,昨夜我将这事告诉嘉蕊的时候,她有多么着急,差点急得半夜三更就要往你府中赶了。”
“我不会吃了她。”谢衍行揉了揉太阳xue,无奈她这个表弟的妻子。
哪料易锦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由定住,“哪里是因为担心这个啊,嘉蕊她自然知道你不会那样对待表嫂。
“她主要想的是表嫂心中在意你,你又和表搜闹别扭了,嘉蕊担忧表嫂伤心,这才说想要去瞧瞧和安慰表嫂的。”
说罢,易锦书又试探性地问问谢衍行,“所以嘉蕊说明日想要去你府中同表嫂聚聚,不知你们明日可有其他的安排?”
若他们有安排,沈嘉蕊她去了也是无趣,所以他今日替沈嘉蕊问问。
这时谢衍行才回过神来,神色淡漠,“不行,你表嫂如今肚子月份大了,适合静养,她们两人见面的事,等到你表嫂生产了再说。”
“啊,那便算了,我今夜回去同嘉蕊传达。”
两个大男人本身也无什么好说,不过多久,易锦书便就往外走去。
谢衍行见其离开,一步一步沉稳走近案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长指骨节分明拿起桌上兵书,翻页去看。
寂静的营帐中有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响起,但不同寻常的却是今日男人的翻书声快得出奇,显然是心思不再此种,未看几字又是翻页。
堆满兵书的书案后,谢衍行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其他任何。
可到底心中抵不过愈来愈激烈的独占欲,让他彻底的不安起来。
想起刚才易锦书所说嘉蕊担心囡囡想着要去看望她这话,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火。
这个世间上姜如雪有着许多人的关心,而他不同,他现在只有姜如雪了。
若她也要离他而去,那么他是会死的。
即便昨夜与脑子“不清醒”的自己战斗了一夜,告诉自己不能这般去做,去禁锢她的自由,让她伤心,但今日一早起再见姜如雪面容,他又是沦陷了。
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同常人,即使他对她放心,心里头却是有一只被压抑在笼中的巨兽一直被困住。
他告诉自己,他没有错,十几年的经历告诉他,要想一个人永远的爱自己就得让她日日待在自己身边,让爱意愈增愈烈。
但他又不舍见姜如雪伤心,退却一步。
既然她不愿日日与他再营中待着,那么他便告假一段时日,陪她在府。
那这样,熟悉的环境下,姜如雪应当会乐得自在一些。
他们之间的情况复杂得这般,本就很难又转机,要双方都放下,更得要日日磋磨走在一起,时日久了,等他安心下来,人心自见。
谢衍行手上吹起一脚的书页无端被他撕碎。
外头有春风吹过,柳叶枝苗茂盛,而此刻的三殿下府中,正有人在此间跪了许久。
门内有小太监走出,手拿拂尘声音尖细,“谢大公子,殿下唤你进去。”
听着此话,跪在外头的谢衡远远终是扬起笑容,往里走去。
奢华贵气的宫殿之中,案桌上坐着一人。
一旦谢衡远见其人,复又跪下,言语灼灼,“殿下,臣有辱使命!”
黑沉的案桌后有一人手拿今日早刚被明昭帝批评过后让小太监送来的《礼记》,远远抛去,正中男人眉心。
略显细嫩的皮肤被书皮的边角划破,流下几滴血水。
坐在上首身着富贵的男人怒气冲冲,“看你干的好事,彻底拔除了我的另一根线,还敢这般久才来和我请罪!”
沈心柔所在的沈家官职虽低,但到底是为他做事,他用的顺手了求到明昭帝面前为他们请旨,好不容易将沈家姑娘嫁入他谢大公子的后院之中,他竟然活生生地让人逃走了。
若无后果,逃走也罢。可偏偏他向明昭帝请旨,皇帝圣意,有人不尊便是抄家灭族之祸。
于是沈心柔这一次出逃正被他敌对的太子抓住把柄告到父皇的面前,父皇彻底将他这一条线拔除。
沈家之中,除去逃走的沈心柔一人,余下所有家眷具已被贬为庶人,不再堪得起用。
而如今跪在地上的男人,是间接的罪魁祸首。
谢衡远低下着头,漆黑的眼眸在未明之处暗沉得要命。
他没有回答三殿下的问题,只是心中不断翻滚过怒气。
前世沈心柔待他好,今世这样不知死活,定是姜如雪所挑唆。
上辈子那个乖巧又唯他马首是瞻的姜如雪如今早已叛变,成为了真心为他庶弟的人。
他不甘,不甘他说结局会是如此。
因着他在府中消沉了许久,今日方才振作起。
他要姜如雪悔,悔她上辈子将他杀害之罪。
前世死在他手中的庶弟,今世也应当一般。
今世他活的恣意,无论做何都有人去兜底,所以养成了个狠毒却无手段的心。
但他如今有前世记忆,忆中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今世姜如雪嫁入定远伯府的第三年,他历经一场战争,因着有母亲家族前人培养,彻底变了脾性。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还是真心想和姜如雪在一起的。然而朝廷派他出战于疆,将领是母亲那头的人,在沙场之中,他渐渐懂得了许多,同时也对姜如雪改观。
也就是那时开始,他就不满足于姜如雪现今的身份,野心开始膨胀。
刚开始对谢衍行百般针对,是为怕父亲走后,谢衍行会分去家财的一部分,所以才会有这后来发现他的能力,用语欺骗,替他谋仕途再抛之大吉之谋。
但未料谢衍行的能力竟是比他意料中还要意外,而如今他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谢衍行的身上。
他要他死,要姜如雪后悔。
现在他有那份沙场经验,性子早已和往日让他们所习惯的不同。
他懂得忍辱负重,所以今日是特来向三殿下请罪的。
“三殿下,何不把目光放在活着的人身上,或许更有用呢?”他不再惧怕狐假虎威,迎难而上。
突如其来说话言语的改变让三殿下觉得惊诧,“我从不掺和你们家事,但你已是三番四次让我给你收拾了许多烂摊子,你凭何让我再相信你?”
话语一落,谢衡远提手袖边抽出一把匕首,匕首刀锋尖锐,在三殿下的目光下,谢衡远左手紧抓刀锋,右手大力滑动,手掌伤口的血珠不断流下在四处,瞬间让三殿下瞪大了眼。
谢衡远忍着剧痛,语气坚定,“这处若再给殿下添麻烦,臣自将此匕首从掌中挪移到颈。”
说罢,谢衡远宛若是再次向三殿下献忠心,额头重重磕于地,染血的伤口不断流,“望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当全力以赴。”
三殿下震惊于他的决心,权衡利弊过后点下了头。
谢衡远自此站起,两手相握,“谢殿下信任。”
春风将宫殿的门吹开,谢衡远退下。
守门的小太监见宫殿一整片血水,连忙唤人打扫。
宫殿里的春风又吹,谢衡远扯下一块布料将其伤口包住,离开时神色阴暗。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的招数,谢衍行能不能接得下。
这一次,他要姜如雪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还未行动,第二早却亲耳听人报谢衍行从军营中带回了一大堆又一大堆的东西。
他随口过问,“二弟为何搬这般多的东西回来?”
待在他身边最久的侍卫开口,“奴听说是因着近日二公子身体抱恙,向圣上请旨在府中休假两月,不过请旨休假只是为了在府中养病方便,军营中一切事物照常去理,只不过是将要在军营中理顺的东西搬回府中理而已。”
“原是这样。”谢衡远手中茶杯被其放在桌上,谢夫人正在当中以其心思开口,“今日我见你二弟上值时意气风发,哪里有一点抱恙之相?”
谢夫人忽想起事,杨眉去笑:“衡远,伯府仕途如日中天,伯爷近日也时常在我面前提你二弟颇有他祖父之质,母亲不乐意,莫别人母亲今夜就同你父亲告状,诉你二弟一个不为伯府着想之罪名?”
这话一出,当即被谢衡远否定,“母亲,做事不能只看眼前。二弟现在父亲眼中是为为伯府争光之人,宛若你今夜去同父亲告状,父亲反而觉得你不体恤二弟又如何?”
谢衍行自小在她身边长大,受得是她的教育。如今谢衍行有这番成就,谢伯爷高兴这段时间自是把日日去妾氏房中的目光转其向她房中,好不容易得来谢伯爷近日目光,若是因着失去,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夫人满脸带慰,瞧着自他颓丧过后起不同从前的脾性,听话点头。
“究竟是衡远长大了,不需母亲操心,想得也是比母亲深了许多。”对于谢衡远的这个转变,谢夫人是极其满意的。
至少到今,她就已经不是一人奋战了。
想到他那逃走的媳妇,谢夫人不由面带怒气,“衡远,母亲定然会为你寻得一个贤良女子,那贱人善妒,走了也罢。”
“嗯。”谢衡远未有反驳一语,想起从前,定定应下。
而如今墨云院那头,澄亮的日光下,偌大的书房之中,姜如雪正在其中。
她的腰肢被男人劲瘦的长臂搂入怀中,女人柔软的身子都落于他的腿上为支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