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口声声喊着王桓的小名,从前听,只当是情人之间暧昧的昵称。今日听在耳边,却又好似致命的威胁。
看吧,我可是拿捏着你最大的把柄。
若有一日此事被揭开,司马绍随随便便就能判她个欺君之罪,若他想保她,也不过一句轻飘飘的,“朕早知此事。”
司马绍真是好算计。
从前她只觉得眼前这人心思深沉,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如今看来确实是。只是这心思被用到自己身上,滋味当真不好受。
王桓低头,只能听见自己恭敬有余的声音,“但凭陛下吩咐。”
司马绍听着面前人有些僵硬的声音,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中没由来的闪过一丝不虞,冷声道:“将军不是胆子大得很,如今朕不过叫你出出主意,你倒是不敢了。朕看你下午在明光殿的时候,不把朕算计得明明白白。”
王桓闻言,猛地擡头,司马绍面色却不变,坦坦荡荡地告诉别人,是的,朕就是有眼线。
“你和子洲那点心思,宫里传得人尽皆知,你们把朕当傻瓜,还不许朕讨回来吗?你想要朕放你阿姊出宫,为何不直接来求朕?”
司马绍凝视王桓的眼睛,似乎要透过这里看看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竟然宁肯去找庾子洲,也不肯来他面前问一句。甚至还在巡逻时故意绕开式干殿,真当他不出殿门便像个瞎子聋子一样吗?
王桓眼珠子一转,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搞了半天他这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归根究底是在问她为何不来求他?
王桓干脆用眼睛回瞪回去,“陛下既然知道了,臣随陛下处置。”
她一拱手,将司马绍气得够呛,恨不能伸手掐死她,不耐烦道:“那你干脆滚吧,少在朕跟前碍眼。”
司马绍觉得有和王桓废话的时间,还不如再看几个折子。
王桓却勾起了唇角,定睛扫过司马绍不耐地脸色,上前几步,勾起面前人的下巴,玩笑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司马绍擡眸,将脸往前递了递,“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
两人的距离很近,司马绍刚刚还威严不容侵犯的脸,这会儿随着嘴角上扬,眼波流转间,刹那如春花绽放,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帝王变成一只亲近可人的貍奴,伸出小爪子在王桓心口挠着,让她觉得有些燥热。
王桓抽回手,和司马绍拉开距离,心里暗骂这人好不要脸,明明心黑手辣,偏偏总要装出一副纯情好骗的样子逗弄人,实在可恶,“咳咳,那臣便斗胆请陛下将未有子女的后宫女子恩赦出宫,放她们自由。”
司马绍唇角弯弯,明显开心的紧,“你是在求朕?”
“是,臣请求陛下恩准。”
司马绍瞥过脸不看王桓,装模作样地正色道:“朕觉得此事不妥,容后再议吧。”
王桓暴躁地想骂人,心里已经将司马绍扎成小人,揍了一万遍还不解恨。
“那臣还有公务,便不在此搅扰陛下了。”
司马绍甚至没擡头,随手挥了挥叫王桓退下了,开开心心地重新埋首奏章,坏心眼地将臣子上书中的“桓”字用朱红的笔圈了出来。
想也能想到,这朱笔红字得给这位官员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
怕是连着几夜睡不好觉了,多少得琢磨出点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