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桓有些惊异,脸上却没表露,跟着王笙一起将面具配上,前面引路的又换了一女子,小厮则止步在此,目送二人进去。
那女子戴着面纱,看样子是个美人,走起路来风姿摇曳,有动人的风情。
王桓不自觉用目光打量。
王笙见她目光游移,赶紧凑到跟前来说:“怎么着,喜欢?”
王桓吓得赶紧收回了目光,轻咳了一声,瞪了王笙一眼,“兄长带我来这种地方做甚?”
世家子平日里消遣多,乐子也多,但王桓还从来没参与过这些,先不说她头几年一直在边疆剿匪,哪怕偶尔有个不长眼地凑上来,三言两语地也就打发了。
只是没想到,王笙竟然......
王笙伸手就朝王桓脑袋上敲,“你想什么,这地方怎么了,吃酒喝茶看歌舞的地方,你自己起了旁的心思还怪我?况且,你都十八了,怕什么,要不是现在局势复杂,父亲也早该给你订一门亲事。”
王笙一脸的正义凛然,他本早就定下了亲事,谁知那家姑娘竟然染病夭折了。再加上他浪荡的名声远播,好人家的自然不愿将女儿嫁来,那些想攀附王家门第的王夫人又瞧不上,这拖来拖去便拖到了今日。
王桓到底排在后面,婚姻大事也不能越过王笙去,自然也就还没提说这事。
“兄长如此,未来可是不好说亲了。”
王笙却不在意,“急什么,莫不是怕我一直拖下去,耽搁了你的婚事?怎么,你有喜欢的姑娘?”
王桓一下子被问住了,想想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反问回去,“我日日在战场上,到哪儿去找喜欢的姑娘?”
两人跟在姑娘后面咬耳朵,扯嘴皮子,却是半分没影响到前面引路的人,他们又穿过几处山水,依稀也能看见每张帘子后面闪动的人影,但还看不真切,就被领进了同样一间挂着纱帘的房间,很是幽静。
“两位先生自便。”
她躬身行一礼。
两人还没讨论出个究竟,那姑娘就离开了。幸亏这里人人都带着面具,有些话倒也不怕叫人听去。
真是个好地方。
没一会儿,就有一水的侍女送来了酒菜,还有一姑娘抱着琵琶。一排排的进来,走路的姿势一模一样。
和他们一样,这里的所有姑娘都带着一层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
“瑶琴见过两位公子。”
王笙盘腿坐下,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躺倒在软榻上。显然,这姑娘熟知他的喜好,一首婉转的乐曲从她指下流转。
其声悦耳,其行动人。
一曲毕,瑶琴将琵琶放在一边,朝着王笙走过去,跪坐在软榻边上,刚想伸手,“公子今日怎么带一姑娘来?”
王笙一把抓住瑶琴的手,放在手心把玩,明明是嫖客与姑娘的调情,这两人却莫名做得有些暧昧氛围,看着赏心悦目。
景是好景,但这话却实在是杀人诛心。
王桓心神不宁,只能按下不解,透过面具看着面前这位瑶琴姑娘,正准备张口说什么,却被王笙的大笑声淹没了。
“你说他是个姑娘?”
王笙转头看着王桓,挑着眉头,话语里全是调侃。
那瑶琴却不依不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桓,此时又生出几分不确定来,面前之人不管是从行走坐卧,都似一男子,但偏偏她心中直觉怀疑这人的身份,这才口无遮拦,“奴家瞧着像,倒也不能确定。”
王笙倒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个不停,一脸戏谑地望着王桓,“这是我家小弟。看看你扭扭捏捏地像个姑娘似的。”
王桓见他还没彻底怀疑,生怕这瑶琴再说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头一回来这庄园,实在是好地方,这便不打扰两位,我出去转转。”
王笙也没拦她,摆了摆手,“行吧,这里没什么规矩,戴好面具,有喜欢的姑娘......”,又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明白的”表情。
王桓却是被气得脑袋冒烟,她知道自己这兄长不着调,万万没想到还真带她来逛窑子。真是叫她不知道怎么应对。
匆匆离了亭子,王桓便随意寻了个方向,沿着路一直走下去。
她心跳得很快,这里的姑娘眼睛真是尖,带着面具就能察觉她的身份有异,若是继续在这儿待下去,恐怕是要藏不住了。
王桓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小时候暂且不提,世家大族的女子眼里自然见不了腌臜东西,后来稍微长成,又一直在军营里磨练,时至今日,她倒是头一回明白了做“男人”的难处。
好在这里风景不错,她怕撞见人,尽量往僻静的地方走,走了没多久,又撞见一个和刚刚的屋子相似的房子,不消说,她正准备绕开,忽然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