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的手握住纪泱胸前的匕首，他闭上眼睛，手上用力，匕首拔出的瞬间堵住的血溅起几滴，却尽数落在顾寒酒的眉心和额头。
同时，也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眼角滚落，落在纪泱的手腕。
“都死了，还见不得我好。”顾寒酒似是恼怒，恼怒纪泱的血落在他的眉心，也恼怒自己来得太晚。
他执起纪泱僵硬的手，贪婪的放在自己的脸颊。
“季泱，当初我跪着求你嫁我，你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该跪，你也不会嫁。你说你蠢不蠢，若是你当时嫁我，便不会受如此委屈。”
一旁听到这话的纪泱也沉默了，也许顾寒酒说的没错，自己当年如果嫁的是她，也不会沦落那样的结局。
顾寒酒又道：“现在也不晚，定远侯府差个女主人，黑甲军也差个将军夫人。”
说完，他眉眼中的戾气似是散了些。
他将纪泱抱了起来，“我以负你之人的鲜血做嫁衣，换你与我生生世世。”
“这一次，本王不允许你再拒绝了。”
牢房内的光又散去，纪泱一言难尽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尸体远去的顾寒酒，似是再问自己耳边的那道声音，又像是在问自己。
“顾寒酒，上一世也喜欢我？”
“或许吧。”那道苍老的声音回道。
纪泱挑眉，正欲再问，耳边那道声音却主动道：
“也或许是执念。”
纪泱蹙眉。
那人继续道：“世上之人，世间万物他早已经都不在乎。人有七情六欲，他却活得像个傀儡，无悲无喜，不哀不痛。”
“直到，遇到施主你。”
“他喜欢和你斗智斗勇，享受被你的阴谋桎梏的憋屈，更沉迷于你为赢他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每一刻。”
那声音问：“施主，你说这是爱吗？”
纪泱抿唇，这是爱吗？她不知道。
那声音叹息着，似乎早已经知道纪泱的迷茫，他道：“可若不是爱，为何失去你之后，他却让整个天下和他一起疯，和他一起思念你，和他一起病入膏肓。”
纪泱心神一震，眼前的画面却猛地一转，不再是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却比黑暗更可怕。
尸山血海、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各国的战旗倒在血泊之中，看不到边际的战场，似乎能将一切希望摧毁。
纪泱似乎已经猜到了眼前的场景为何出现，她犹豫着，还是问道：“这战争是因为我？”
那声音回答：“是，也不是。”
“施主是因，冥王是果。”
冥王？纪泱眨了眨眼睛，是顾寒酒后来的封号吗？
“上一世施主逝世之后，顾寒酒自封为王，带领黑甲卫征战天下，在老朽找到他之前，他已经覆灭了三个小国，一个大国。”
“而他每覆灭一个国家便会让人在那个国家的大街小巷张贴你生平的一切，又命数不清的说书人将你和他为他所设的局传遍天下。”
“那时与你有关的人几乎都死了，他怕自己忘了你，所以便让天下人陪他一起记着。”
“他因为失去你痛不欲生，所以便让天下人陪着他一起痛一起疯。施主，你说冥王后来做的这些算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