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酒面无表情的看着季泱,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快死的样子了。
“求我,我便救你。”他冷冷的开口。
季泱掀起眼皮,睫毛颤抖着,嘴唇被她咬得几欲渗血却被可怖的青紫色覆盖,可饶是这样,季泱也没想过要开口求顾寒酒。
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摔倒的时候没有被褥捂住她的口鼻,所以她不会死。
她只要……撑过去就好了。
季泱合上眼睛,整个人呼吸轻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若非她睫毛还会时不时的颤抖一下,顾寒酒都要怀疑她已经死了。
他轻嗤了声:“为了定远侯府,我都能跪着求你嫁我。为了你的命,你却连开口求我都不肯。”
他似是不屑:“季泱,尊严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吗?当然是重要的。
前世今生,多少人想要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怎么能让他们如愿呢?
她强撑着开口,哪怕声音颤抖得厉害,也依旧一字一句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
“我季泱!一身……傲骨,宁……死不屈。”
季家越想将她踩入泥里,她越要成长为他们永远攀附不了的高山。
顾寒酒盯着脚边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女人,明明她此刻是那么的脆弱,仿佛被人遗弃的野猫,只要他动动手便能要了她的命。
可偏偏,这猫爪子依旧锋利得很。
顾寒酒屈膝,终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去扶季泱。
他的手刚碰到季泱的双肩,正惊讶女人身上刺骨的寒气时,那本该奄奄一息的等待着他救赎的女人却突然翻身而起。
同时,她的手中握着玉钗,就这样顶在他的胸口。
她嫣然一笑,魅惑众生:“顾寒酒,眼熟吗?”
眼熟,怎么不眼熟呢。
顾寒酒咬紧后槽牙,被季泱的举动气笑了。
果然,他就不该心软。
现在这只野猫的爪子已经伸向他了。
“季泱,第二次了。”
季泱已经是第二次拿着玉钗威胁他了。
季泱扬唇,笑得张扬明艳。
“是啊,第二次了。”她喃喃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顾寒酒:
“为什么每次,都能被你遇到呢。”
顾寒酒:“……”他也不想这么倒霉。
“不想动手就将钗子收回去。”
季泱若想伤他,不会说这些废话。
或许,是因为他最后一刻伸出手去搀扶她,否则,这玉钗她依旧会毫不客气的刺入他的心脏。
季泱撇撇嘴,泄气般重新倒在花田里,眼睛涩涩的盯着高悬在天空中的星河。
“顾寒酒,定远侯府的人那般对你,你为什么不走?”
顾寒酒的本事摆在那里,只要他想离开定远侯府,天下没人能找得到他。
方才还威胁他性命的人下一刻便与他闲话家常,或许是季泱的情绪转化得太快,顾寒酒一时愣住。
许久,在季泱都以为等不到他回答的时候,顾寒酒淡漠的回道:
“我不是季小姐,没有成人之美的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