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窦榆一呵，白火的轨迹火焰越来越肆虐，摧枯拉朽地上下席卷，几乎在瞬间将围住他们的蛛笼燃烧殆尽。
视线向上燃尽的东西，带着精亮的火星飘飘悠悠地旋转而下，窦榆向后一划手：“天天，咱们走。”
肖天天浑身没劲儿，挣动了几下没起来。
窦榆背着身，打了个响指，围着肖天天周身的三个小火苗倏地更亮了，攒着热烈的温度，直接将瘦干的肖天天整个儿提溜了起来，“跟”在窦榆的身后。
所谓的“清扫计划”，到底清扫了个什么劲儿？窦榆吊着肖天天重新走向屏幕。
难道是这玩意儿把那只红眼蜘蛛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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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
一排排“容器”中的人静静地“沉睡”着，没有一个真正地醒过来，但是有不少躺在里面的人，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逐渐失去了生命体征，变成了一块泡在绿水中、等着接触空气后迅速被微生物腐蚀的“死肉”。
这种装着人的“容器”，他们已经清理出去好几个了。
完全丧失生命体征的躯体——按照实验室规定好的、双方按过手印的准则——实验室考虑到人类是大自然的孩子，是不会让他们永远在的泡在没有任何其他生物的无菌仓中的，他们会让空气注入“容器”，用生命吞噬生命的原始方式，来对人类肉身进行最后的清算，直到分解到没得分解，他们才会做最后的处理。
实验员小刘例行擦拭落在“容器”外壳上的灰尘，躺在“容器”里的人，各行各业的都有，也有不少是他们实验室的前辈。
比如，她现在擦的这个就是。
“哎呀，这个前辈，静静地躺在里面，多像个睡美人啊。”小刘擦着擦着，开始沉醉了起来。
容器里躺着的人没有呼吸，绿色而粘稠的液体直接贯通了他所有的气管食管，用直接供给的方式，接管着所有生命活动。
“睡美人”浅色的短发浸在水里，把整张脸露出来，骨感但不格外锋利的轮廓显得他格外的年轻，虽然他实际上比新人小刘大了不知道多少岁。
擦完“睡美人”，小刘没忍住，又回去看了上一个“容器”里的人，那是一个黑长发的男人，眉头紧紧，一脸庄重。
“这个也好看，不愧是一对儿。”小刘欣慰地微笑，自言自语：“这可是咱们实验室里的一段佳话啊。”
还没等她把到处搜集来的八卦故事再复盘一边，突然一阵从来没听过的警报声急促地响起。
“滴——”
“滴——”
“滴滴滴——”
接着，整个房间都振动了起来，地震了一样。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小刘吓了一跳，她自从进实验室工作以来，就没经历过这种紧急情况，她扔下抹布，直接冲到了走廊，企图通过别人的反应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一个女人歪着头用肩膀抵着电话道，手里还翻动着文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后面还跟了好几个实习生。
“我知道我知道，课什么时候不能讲？大不了我不收你课时费了还不行吗？”女人拧着眉头道：“行了行了行了，我有急事！”
女人朝小刘走过来，小刘意识到她要进自己后面的房间，立刻礼貌地让门，女人这才意识到她，擡头扫了她一眼，神情更加严肃了起来，像是要吃人。
女人的电话虽然没开免提，但是音量很大，小刘都听见了。
“因为你们那个研究失败告终、全军覆没的实验？不是，你们还没收手啊？再搞下去，你们不怕被抓走枪毙吗？收手吧，及时止损，现在局势这么复杂多变，有的是实验要你们做，不要纠结于一个注定失败的。”
“全军覆没你妈逼！”女人很自然地把手里的文件拍在了小刘怀里，小刘很自然地接过来，女人拿起手机对着听筒一通嚷：“科学的进步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付过了，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啊？江主任他们回来了？”电话里道。
女人停在门口，还没有进去：“快了，我们已经收到他发出来的私人信号了，胜利在望。”
“张老师，我们的实习报告……”女人后面实习生胆大的凑过来问。
女人头疼的厉害，直接揪过来一边发愣的小刘，对那个实习生道：“实习报告找她签字盖章，课先欠着，先拿着报告应付学校deadle再说。”
“啊？”小刘懵懵地夹在一群殷切的实习生和一个焦急的前辈中间：“这这这要签谁的名字啊？”
女人语速赶火车一样高声道：“办公室不是有不少花名册吗？记的都是实验室的人的，你看哪个顺眼就签哪个，都一样。”
说罢，把小刘和实习生往外一推，咔咔锁上了门。
电话里的人声柔和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文秀，不管结果到底怎么样，你真的应该放下了，人应该往前看。”
张文秀冷冷地一呵，后背抵在墙上：“你就是因为要往前看，所以当初选择离开的实验室，对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道：“文秀，小雅已经死了。”
张文秀：“你就说是不是？！”
对面有一阵沉默，决绝地道：“是，那又怎样。”
张文秀抹了一把凌乱的额发，道：“小雅的肉身还在呢。”
“那是因为你一直没同意注入空气。”
张文秀：“她还没死！”
“那是你以为的！看看那些一批批失去生命体征，被送出实验室的肉汤们，他们怎么就被判死刑了呢？你怎么没管过他们的死活？科学是最忌讳个人感情的，文秀，这是你告诉我的。”
张文秀深吸了一口气：“程远，我答应过小雅，无论她走失到哪里都会去找她的，她也答应过我，一定不会乱跑，一定会留下记号，要不就去求助和妈妈工作的同事，总之，一定会让我找到的。”
程远：“进入‘绿洲’系统的人没有多少现实的记忆的，他们选择进‘绿洲’，就是想忘掉现实，你还不明白吗？”
“闭上你的烂嘴！”张文秀忍无可忍：“程远，你他妈动动你高智商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小雅她当初为什么会进‘绿洲’！那还不是有人告诉她，进入‘绿洲’能遇到你的意识体吗！谁他妈知道，你脚底抹油，跑得比耗子都快，前脚刚答应了实验室，要进‘绿洲’系统当维护者，后脚早就写好了辞职信、疏通好了领导。我发现小雅已经进去时，你早就跳槽搞医疗器械卖钱去了！！”
“天天靠改造实验室淘汰下来的仪器倒卖，你还好意思明里暗里地提醒我什么叫科学精神？？天天给你带垃圾培训班里教出来的垃圾学生，我已经够意思了！”
电话里的程远叹了一口气：“每次一说到小雅的事，你就这么大的火气，何必呢。”
“何必呢？？”张文秀简直要气笑了。
“程远！小雅不光是我女儿，也是你女儿！”
“她已经被我们遗弃在时间里了，程远，我们不要再明知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