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窦榆被说得心里触动:“红素姐,你说的在理啊!如果不是我真心真意地想为身处险境的非人做点什么,现在我早就叫着三五好友去哪哪哪拍拍视频、打打游戏、吃吃美食去了,哪里会来这种黑不溜秋的地方,找这么一堆小扑棱蛾子呢。”
“哈哈哈。”罗红素笑笑,没有继续说话,目光瞥向一边。
窦榆也跟着她的动作往那边看。
罗红素:“窦顾问,我们来的时候是什么时间了。”
窦榆:“嗯,在网安待了一个晚上,零点过后榜单更新,再找车出来,可不就是大早上……七八点?或者更早?”
罗红素点点头:“这是高中,这个点应该是早读的时间吧。”
窦榆回忆了一下,走出学生时代太久,相关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嗯,好像是这么回事,怎么没声呢。”
罗红素:“虽然是在外设的‘异域空间’之中,应该还是能听到现实世界的一些动静的,或者说,总应该有几个非人血统的孩子在的,早读的学校走廊怎么会如此之静。”
“看看去呗,我们站在这里光猜也猜不明白。”窦榆就要往就近的一间教室过去,被罗红素一把揪住。
“窦顾问,还是把手机留在这里吧。”她指了指公告牌旁边的一个课桌,桌子上摆着一只白色的收纳盒,里面放着几个手机。
窦榆捞出来了几个手机,打量着:“这几个手机怎么都碎屏了,这都不能用了吧。”
罗红素没说话,把自己的手机放了进去。
窦榆也跟着放了进去:“这是有什么门道吗?还要跟着这个破告示上的规则走。我们又不是学生了。”
罗红素:“窦顾问可能不怎么了解普鲁士酒庄那件事的细节,当时你们是不是也被叫着玩了一个游戏?”
窦榆想了想:“是啊,‘真假新娘’的游戏,我玩了,没……没啥意思。”
罗红素点点头,笑道:“那是因为窦顾问的异能太强大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大恶之一的江白渚,所以没有被通天鬼面白蛾完全盯上,所以没有真正的深入到游戏里。”
“唔。”窦榆仔细想了想:“照你这么说,‘真假新娘’的那个游戏我确实玩的云里雾里的,完全没咋摸出什么游戏内核,直接用白火从头烧到尾就出来了。”
“哈哈哈哈。”罗红素笑笑:“真实的游戏情景是,被圈进‘异域空间’的非人们,在主持人的一步步语言引导下,逐渐迷失了自己,不仅认不出自己的真正的配偶,而且连自己姓氏名谁都忘记了,自我认知混乱,把自己当成了自己感情的第三者,进而情绪失控,走向了自我灭亡。”
“啊——那那个主持人……”窦榆张了张嘴,想起了那个站在看台上身穿宝蓝色西装三件套的男人:“不,那那些非人是因为没听主持人的指示才走向灭亡的?就像现在,如果没按现场的指示来做,也会有这样的下场?”
“嗯~”罗红素摇摇头:“倒也不是这样,窦顾问,现在我们所在的‘异域空间’是我设置的呀,但是,当时你在普鲁士酒庄所处的是白蛾设置的‘异域空间’,不一样的。”
罗红素:“当然,这不是说在这个‘异域空间’里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以我的能力,顶多能把全场的非人拉在一起,而把人类挡在在外面而已。”
“哦。”窦榆道:“那就把手机放着呗,先不管这个规则有没有用,我们先按这里规则走着,省着触发一些不应该出现的幺蛾子。”
罗红素扯扯嘴角,一个礼貌的笑容。
反正窦榆还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的,“白火”过境寸草不生,幺蛾子出来一个他烧一个。
【一年二十二班】
窦榆先去了离楼梯口最近的一个班级。
他没有进去,而是趴在后门的窗户上,往里面看。
教师里更加的昏暗,列列排排的课桌,桌桌腿腿都前后左右分毫不差地对齐,每一只课桌上都堆着城堡似的课本。
在“异域空间”里窦榆他们是能看见人类的,只不过人类看不到在“异域空间”里的非人。
所有的学生都匍匐着脊椎,第七颈椎顶起脖颈薄薄的肌肤,高高地棘突着,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看,都看不见学生们的鲜活明媚的面容,只看到他们青春坚韧的脊骨,从颈椎到脊椎到腰椎,弯成一条趟过无数沉默和负重的嶙峋小桥,在喧嚣万物的凝视之中,无声地静默着,静默着。
窦榆拉开前门,刚想进去瞅一眼,就被讲台上的一个家伙发现了,那个家伙推了推镜片,反射出两片犀利的光。
窦榆打了个哈哈。
讲台上的家伙搁下手机的试卷,满脸嫌弃地朝他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做手势让他快点滚。
窦榆麻溜地遁了,轻轻合上门。
“怎么了?”跟在身后的罗红素小声问道。
“这个班正在小测呢,讲台上坐着&班主任还是任课老师啥的,那家伙看见我了,大概还以为我是哪个班到处惹事的刺头?叫我快点滚呢。”窦榆道。
“去隔壁再看看。”窦榆转战下一个班级。
【一年二十三班】
【一年二十四班】
……
这一整个走廊的班级都在做小测,难怪一点动静都没有,窦榆已经被三四个坐班老师警告过了。
路过一年五班的时候,这个班的坐班老师直接把他赶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骂:“不学习就自己出去玩去!我不管你!别搁这儿耽误别的好学生!”
幸亏罗红素躲得快,要不然被骂的非得加她一个不可。
“这几个班级都没啥事啊。”窦榆好久没被老师骂过了,心里难免还有点犯怵,心脏困在胸膛里砰砰砰砰地跳。他上学那会还算是个“好学生”,比较听老师安排的,偶尔被没来由地嘚啵几句,还挺刺激。
“上楼看看吧。”他道,罗红素跟在他的后面,一起上了二楼。
身后,天花板上,久久沉睡的“指甲印儿”眯眯地笑起来。
成排的灯罩里,亮成一团的灯泡,倏地蹿动起来,像瞳仁一样跟着窦榆他们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