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是要去哪儿?”白无常警觉地追问一句,立马打了个响指,铺天盖地的公文卷轴瞬时堆满了阎罗殿,一摞摞都有一人高。
他满脸堆笑道:“属下无能,和黑无常日夜不辍地处理公务,亦剩了这么多未完成的事宜。如今大帝归来,我等自不敢越俎代庖,还请大帝亲自过目。”
酆都大帝平静无波的精致面上,现出些不自然的恐惧,“这么多?你们……”
他刚想揪住几个替他一道处理,有难同当,然而属下们都口称事忙,一溜烟作鸟兽散。
他很想立即就奔下界,去见想见之人,让她知晓自己重获新生,如她所愿般活了下来。
但归位后,便有了不可推卸的职责,不可再随心所欲。鬼国曾因他擅离而陷入混乱,眼下公文堆积,想来和经年旧事脱不了干系,逃不得。
不过江予淮是何等灵巧的人,马上拟了封信件,情真意切地言说邀请重明神君到鬼国苍山之巅小住些时日。
他自觉文采斐然,定能打动神君移步。
而后他埋于案牍间七日,看得两眼发黑,终是处理完大半。迈出阎罗殿,方才知道已经过了数日,但他所邀之人连根羽毛都没出现。
阎罗殿小院中,只有黑白无常的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说些什么。
“你说大帝历劫是投胎到谁身上了?我想想啊,与神君有纠葛的人,一个是个道士,还有一个是只傀儡。”
黑无常掰着手指头,认真道:“我猜是那道士吧!观其面貌,生得剑眉星目,正直得很。那傀儡啊,看起来就鬼气森森,虽然我们是做鬼的,那也是分善良的鬼和非善类的是吧。”
“你觉得本座是托身于那个道士?他看起来和神君很般配吗?”话题中人幽幽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伏案数日不显倦容,冰雪般的面上竟还带着缕和善的笑意。
“般配般配,佳偶天成!”黑无常难得见大帝的笑容,以为自己看对了眼色,忙不叠地点头拍马。
江予淮嘴角紧绷,冷冷拂袖道:“本座听闻畜生道管理混乱,急缺人手去研究研究人界的物种,你去那儿帮一个月忙吧。”
黑无常哭丧着脸。
而后他又笑盈盈地看向白无常。
白无常面色煞白,额上沁出一颗豆大的汗珠,颤颤巍巍地说:“想来大帝是忍辱负重,在人间做鬼做了几百年,甚至寄身于傀儡中。神君深明大义,自是爱慕有坚韧不拔心性的男人。”
二选其一的回答,白无常虽是紧张,但觉自己答得天衣无缝,理当嘉奖。
大帝蓦地敛起笑意,无情地指派:“山上雪厚,你就去扫雪半月吧。”
他飘然离去,徒留两个被派了一屁股活的鬼差大眼瞪小眼。
“她当然是爱我生得好看,你们这两个......没点眼光。”
埋怨似的话语声飘散在半空。
扶风郡。
在黑白无常眼里喜怒无常的酆都大帝,片刻后,出现在了热热闹闹的人间,轻轻柔柔地喊道:“时微,我来看你啦,你是不是很想我呀?”
陆时微正躺在摇椅上午睡,闻声只是撅着屁股翻了个身,充耳不闻。
江予淮厚着脸皮贴上前去,眼巴巴地趴在她的椅子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时微,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没有?为什么不来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鬼国那地方,又冷又黑的……”
被火热的目光凝视,她自然不能再装睡,坐起来闷声说:“收到了信,以为是沈临熙没死透,胆大包天邀我去同住,正寻思哪天磨完刀去砍了呢。咦,你是谁啊?”
他特意捧着脸,郑重道:“提那晦气的东西做什么,就算他有一点魂没散,我都能发配他去畜生道轮回一万年。我这张脸如假包换,可没有半点变化,是你最最挂怀的江予淮啊。”
她分他凉凉一瞥,嘴硬得很,“本君并不是很记挂,生命漫长,没有江予淮,也会有小江、小予、小淮什么的知己。再说了,我知你应当是能活,老道士铁口直断的,有什么可担忧的。”
“哦?你料定我能活下去,而不是回光返照?”他得到搭理,微微地笑起来,转瞬间掌心有一火红颜色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见陆时微的眼里不自然地闪了闪,他锲而不舍地说:“这是什么呀?好像是神君心心念念夺回的护心翎羽吧。这小小一根羽毛,我堪堪摸了一下,便感知到好汹涌的灵力,是不是寄托了时微对我滔滔不绝的爱呀?”
傀儡的第二次消散是在须臾间发生,陆时微的希冀被打碎得彻彻底底,她根本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她满心满眼都只想着救下他的命,不能让他再度死在她的眼前。
所以她想都没有想,就在小明声嘶力竭的劝阻里祭出仅存的珍贵翎羽,牢牢附在那魂上。
这是极冒险的举动,倘若江予淮是真的魂飞魄散,她的翎羽也会随之化去,消磨她的至多灵力。
她是在赌。
幸而,她赢下了这一场豪赌。
如今只有小明快要晕倒,“这厮是酆都大帝?我一直挑衅着你要去超度的人是鬼国之主?我不想活了,神明,救我,你害得我好苦。”
她撇撇嘴,摊开手心索要,“那你现在可以还给我了。”
“不还。”
简短的两字拒绝,见她还要争论,江予淮索性以吻封唇,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提溜起她娇小的身子,抵在树上俯身吻了下去。
他的唇瓣微凉,先是辗转于柔软的唇上,时轻时重的啮咬,裹挟着酥酥麻麻的奇妙滋味,陌生的潮涌悄然淹没了她的神智。
和她现下荡然无存的气恼。
唇齿交缠间,是绵绵不尽的思念,是无可倾诉的担忧和盼望,是炽热难歇的无尽眷恋。
他的吻越来越急切强势,以至她错觉有些呼吸不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试图推开他些渴求新鲜空气。
但江予淮丝毫不给她机会,锁住她的手压在树上,细碎地亲吻着,容她呼吸,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唇角和耳后。
极致的缠绵将他们湮没。
“做傀儡太苦恼了,只能听能看,你都不知道抱抱我亲亲我,好孤独呢。二十年,我们浪费了好多年的光阴,再亲一回。”
江予淮黏着她,撅起嘴。
“我要在那根翎羽上镌刻,重明神君陆时微赠此生最爱江予淮。那些话本子真是胡说八道,写的都什么人啊?陆小煦什么时候写我们的故事,我聘她来写,速写,在鬼国和人间都派发。”
“我有东西要送你呀,我的灵力全都给你,我只要一根翎羽。交换?那鬼国的宝贝你想要吗?我带你去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有情人自是等来他们的机缘,每时每刻,紧紧地相拥在一处。
高高在上的神说,天作之合。
(正文完)
之后会写番外!!!有点小激动。
感慨很多,后面再补,今天码得两眼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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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包作精小师妹X表面骄矜高岭之花实则小疯子
新婚夜过后,被夫君当着众宾一剑捅死的傅楚衣再入轮回,照旧是只蜉蝣精。
可她虽携前世记忆,竟已面目全非。
寻常蜉蝣朝生暮死,她生而不凡,逢十年重生一回。每回都带有稀薄的记忆,姿容不改。
投胎仅隔数日,无人知晓她入地府一遭。
她记性虽不好,总不忘去寻那位惊才绝艳的沧海少君。
洛清知向来循规蹈矩扮演着仙门天才少年,待人疏离。
一朝遇见牛皮糖小师妹,娇滴滴自称衣衣,还扭成个麻花问他:“师兄,谈恋爱吗?”
教养良好的他没有一掌送她下山,反而面上红晕泛至耳根,冷冷回绝:“粗鄙。”
一粘多年,冰山渐融,他心血来潮查她课业,“这么多丙等?日后同我一起修习。”
他琢磨,沧海神族的少夫人,首要须得腹有诗书。
然而衣衣羞涩又兴奋地问:“修习?你答应和我双宿双飞啦?!”
气得他无话可说。
傅楚衣想要寻仇,但她又是个废柴,只得暂且搁置。
阴差阳错下竟被迫和前夫同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高冷前夫已然性情大变,笑得粲然,说得惊悚:“你颇为有趣,不如留在此处,不见天日地伴着我,可好?”
“你生得好看,与你同住,延年益寿。但你须得锦衣玉食养着我......”
她半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仙门头条:
#仙界着名鳏夫沧海少君,薄情寡幸似有新欢#
#惊!小师妹坟头草都没长几根#
洛清知以为衣衣永远爱慕自己,直到眼睁睁见她抱上一个又一个新的大腿。
方知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