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愁别恨(2 / 2)

“那时候大概是真的疯了。”她喃喃自语,也不多做解释。

重归尘世,听闻邻近的青州富庶,陆时微大病初愈,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就百无聊赖地拖着小煦在街上闲逛。

她懒散了多日,一被小明催促着去寻下一个大功德,就借口说自己浑身都疼痛,累得活不下去。

如此这般推脱几个来回,只能干瞪眼的小明偃旗息鼓也不愿理睬她,只作壁上观。

陆小煦倒是乐得在人流众多的地方度日,她修炼的功法就需要与人打交道,任外人看起来,她就是一个分外活泼讨喜的小姑娘。

于是她常常满大街乱跑,和街头巷尾的小贩谈天说地,既予人欢声笑语,又得善念修炼。

陪同听了几回对话的陆时微很快就没了耐性,只觉自己和她站在一处很显苍老,则另寻个茶楼,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更加活活像个无甚生气的老人家。

今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跟着她,还是从前几日开始就有模糊的征兆,但只要她试图去寻觅锁定,对方便灵敏得气息全无。

应当不是沈临熙,他那种密布的阴沟里的味道,她轻而易举便能闻出来。

况且以他的恶劣性子,只怕也不会躲躲藏藏地跟踪,只会想法子掳走或者直接现身砍死她。

只是如此会隐蔽气息的东西,恐怕是妖族。

紧跟着她定是有所求,无法相会也不是她该急,想明白后她反而落得个松快,只作没发现,牵着小煦左顾右盼,饮酒吃茶。

一大一小晃晃悠悠地路过一处隐蔽的街角,四下无人,角落里有节奏地发出“嘤嘤”的叫声,是在刻意地吸引她。

还是只不会说话的妖,在向她求救。

她让小煦等在原处,自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瞄了眼,小角里是一只低垂着脑袋的小妖怪,生得奇形怪状的,蜷缩成一小团。

小妖怪身上沾染着不少亡灵的浑浊颜色,看样子是个麻烦。

她本想装作没看见路过,但偏生耳聪目明,竟被她听见求救声之下掩藏的是哀哀的哭泣声,悲戚得很。

兽类间的共鸣甚于其它种族,她只听声响便知其心意,这小兽前些日子受了重伤,不知如何做到缀行她们多日,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左看右看,忽觉有些眼熟,摸出几颗饭粒扔在地下,那小兽显是饿急,刚喜出望外地探出头想吃,一见素成这样,当下哼哧哼哧地表达起不满。

她反被惹得笑起来,毫不嫌弃地把它捡到手心观察,不怀好意地问:“九罗,你是来投奔我?这么挑食,我可养不起你。”

正在无聊地踢小石子的陆小煦对“九罗”的大名敏感异常,忙不叠凑上前看了看,奇异地用两根手指戳了戳它,嘀嘀咕咕地说:

“那么大一只丑妖怪,变小了还挺可爱。奇了怪了,怎么只有一颗头?不是说还剩下几颗的吗?”

戳妖怪伤心事,九罗含恨瞪她一眼。

它失了唯一一颗能说话的头,哼哼唧唧半天也不能表情达意,艰难地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在虚空里歪歪扭扭地排出一行字来。

“本尊与沈临熙牵绊绝,有重要消息,救我。”

挺巧的,大家都绝了些多余的牵绊。

然后就耷拉着颗大头眼巴巴地看向她,小爪子不断地向上昂起,贴近那行字指指点点,大概是记得陆时微文化水平很低,生怕她看不明白。

小东西变成这落魄样还不忘趾高气扬地自称本尊,还敢用消息威胁她。

她摸了摸九罗的爪子,确信它的确失了一大半的灵力,难与她抗衡,也不怕它使些小手段。况且还有小明念经般怂恿:“救吧救吧,这小丑妖怪收作坐骑也不错,再养养能恢复的。”

说来也是,她眼下孤身一人,带着个已变成傻白甜的小煦,再带上只风光过的妖兽,行走江湖,也算有趣。

如果它最终说的消息是些废话,再炖了它补补也不迟。

“好啊,只要你听话又有用,我可以救你。”她抽出条干净的帕子,小心抹上些治愈的术法,再把九罗包得严实。

九罗全身一凛,只觉面前少女的浅笑,带着些磨刀霍霍的意味,吓得它低眉顺眼地捂住了头。

陆时微如今别的什么都不多,从得了谢袅和江予淮的灵力后,身体康复后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地增长,匀些给九罗她也不心疼。

照料九罗时,她秉承着妖兽都是一家,时不时喂些自己爱吃的东西给它。譬如是烧鸡烧鹅的,偶尔恶趣味扔几只蠕动的小虫,害得它一连拉了几天肚子,险些一蹶不振。

如此“精心”豢养数日,九罗终于攒足了气力传出下一句话。

“你非雉鸡,沈临熙逃亡鬼国,有阴谋。”

如果不是胡编乱造,还真是个大消息,怪不得沈临熙在人间销声匿迹这么久,原来是逃到鬼国去了。

鬼国,她依稀记得是她重生前所处的地方,也是小明的来由,不过小明对鬼国诸般事务讳莫如深,从不多言。

想来也没那么十万火急,鬼国如果真这么不堪一击,小明早该急得上蹿下跳了。

那里是亡灵的居所,其实也是她该呆着的地方。

“有什么阴谋?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我不是雉鸡精那是什么?是个人吗,这我知道呀。”

她连珠炮一样地发问,但九罗的损耗终究过大,说完这一句,乍一听到接连的问话,就又半死不活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闭目养神。

九罗没了动静,小煦趴在桌上,讨好地笑着看向她。

“时微,你和江予淮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前些日子不还浓情蜜意的吗?”被狠狠剜了一眼后,小煦不以为然,清清嗓子卖乖道:

“啊呀今日不要去茶楼了,我给你泡茶,你给我讲讲故事吧,你们去碎镜里到底遇着什么了?”

本来她是绝不想说的,再提这一桩事,反倒像是她对那段不属于她的前尘往事恋恋不舍。

但仓皇逃离雍州近一月,她的心里确实积压了无数的情绪,悲怆和怒火和纠结在一个个梦里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疑心再持续下去,自己真的迟早变成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她没能下得去手杀了江予淮,但用的吸灵力的法子,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一定是恨透她了。

那就讲出来听听吧,说不定还好过点。

陆小煦听完冗长的故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掰着手里的花瓣,随口说:“江予淮是附身在少年时的自己身上,你是附身在祝向榆身上,为什么可以呢?你们是被选中了吗?”

倒是她从未探寻过的角度。

为什么她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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