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同样听到了沈涤尘的喃喃自语,她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陛下心里始终是有张将军的。”
我让鹅黄替我系上攀膊,对她道:“张将军早就过了婚配的年纪。她并非是没有人求娶,相反的,以她的容貌品性,再配上这样显赫的家世,前两年求娶的人险些都要将定北侯张彪的门槛踏平了,也没一个能娶到张将军的。这要说她心里没有咱们陛下,那难道是这些求亲的人一个都不成吗?”
“既然张将军也对陛下有意,那为何还不愿意进宫为妃?难道真如当年传言一般……是为了……”鹅黄这话其实有些逾矩,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干脆没声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告诉她:“见过广阔天地的人,怎么还会困囿于情爱?”
等我端着银耳莲子羹再回到殿内的时候,沈涤尘已经倚在凭几上睡着了。放下手中的汤羹,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大氅蹑手蹑脚替他盖上,生怕惊动了他。
但当我将灯吹灭的时候,他还是醒了。
昏暗的房间内,睡眼朦胧的他一时有些恍惚,突然伸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我端起桌上的银耳莲子羹递到他面前,道:“陛下醒了,正好趁热喝一口吧。”
听到我的声音,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接过我手中的瓷碗:“皇后有心了。”
“不是说的燕窝吗?怎么改银耳莲子羹了?”沈涤尘喝了一口,放下碗问道。
我重新端起碗,用调羹盛了一勺喂到他嘴边:“剩的燕盏不够一碗了,臣妾一番心意,陛下多少再吃些。”
沈涤尘喝下一勺,问:“前些日子新下来的燕盏刚送到宫里,怎么?竟没有分给皇后吗?”
“屹楼在长身体,苏迪儿自小产之后身子一直不爽利。我都分给她们了,”我道,“不过是些满足口腹之欲的东西罢了,我少吃点也不打紧。”
沈涤尘道:“朕那边还有不少,稍后派人送来。”
我也没有推辞,大方道谢:“谢过陛下。”
汤羹快见底的时候,彷月急匆匆地来寻沈涤尘。她见我在一旁,有些支支吾吾。
“有什么就直说,皇后又不是外人。”沈涤尘面漏不悦。
彷月仍是支吾。
我自认是个知情识趣之人,也不想叫彷月为难,便道:“我有几本书落在阮先生处,约好了这时候去取。陛下在此稍等我一会儿吧。”
沈涤尘点点头,我退到门口却没立即离开。好奇心驱使我留在门口,想要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可彷月见我走了仍不放心,她没有直说,而是凑到沈涤尘耳边耳语几句。沈涤尘听了,“蹭”地站起来:“当真?”
彷月郑重地点点头。沈涤尘道:“走,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