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雯听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好在蒋华容不多时把筷子放下,有离开的意味。
“蒋总,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不要继续听吗?”蒋华容眸色深沉。
“想跟你多待会儿。”纪晴雯说,“你一走,又只有阿姨陪我了。”
蒋华容到底还是太忙,没能陪纪晴雯去江边散步,只是捧着她的面颊落下一吻。
“这两天好好休息,开始工作以后不会这样闲暇了。”
蒋华容一走,回到空旷的别墅,纪晴雯的心里继续空落落的。
巨大的房间,回荡着拖鞋哒哒的声音,纪晴雯一头扎进床褥里,到处都是清冷的,蒋华容的味道。
阿姨敲门。
纪晴雯端坐起来。
阿姨垂手恭顺地问她:“纪小姐,冰箱里有些东西要清一波,您看看没问题的话我都扔了。”
原本是这些东西是不需要请示纪晴雯的。
但阿姨注意到冰箱里有一样东西与这栋别墅的气质格格不入,却被小心放置,想来是有意义的。
没有被好好爱过的人就是这样,凡是别人给她的东西,都要收起来。
“哦,”纪晴雯有些惊慌,怕被阿姨窥见心事,当下强装镇定,却又说不出那句扔了吧,“我看看。”
纪晴雯心烦意乱,直接光脚,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捧出那颗已经彻底皱巴了的苹果。
曾经它是那样鲜红,水嫩得像一颗被取出来的跳动的心脏。
现在已经灰暗而失去光泽。
贪心地想要把在意的痕迹留住,但终究是抵不过世事的变迁。
纪晴雯最后紧紧地握了这颗苹果,而后将它扔掉。
每个人都应该朝前看,她向乔欲学习。
也许等过段时间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纪晴雯衣衫单薄,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气很坏,隆隆的雷声滚过,下起了一场磅礴的雨。
纪晴雯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置身火炉中一样,额头滚烫嘴唇干裂。
阿姨给她量过体温,发现她烧得厉害,便告诉了乔秘书这件事。
不多时,阿姨回来,就要把纪晴雯扶起。
纪晴雯朦朦胧胧,不肯起来:“阿姨,帮我把毯子拿来,我睡一觉就好了。”
阿姨支支吾吾,就是站在那里不把毯子拿来,最后才说:“蒋总忙完了可能会回来休息,您在大厅里睡着,把病气过给蒋总可怎么办?”
纪晴雯明白了,看着面前戴好口罩全副武装的阿姨,她用最后的理智一点点爬起来,不给别人添麻烦。
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屋子里,有很多摆设,门口挂着的齐白石真迹是摆设,架子上乾隆年的瓷器是摆设,而她纪晴雯,也是摆设。
而且是整个屋子里,最不值钱的一样。
需要的时候搬过来,不需要的时候搬过去。
蒋华容有多处房产,但最喜欢这里,所以纪晴雯必须被隔离起来,关在最偏的客卧里。
给纪晴雯端来一碗药和水,阿姨就匆匆关上了门。
即便看不到屋外的场景,纪晴雯也能猜到发生什么。
阿姨、管家,会齐齐行动,启动最高程度的警戒,开始把她出现过的地方消毒,不让她有留下一点病原体的机会。
喝了药,但见效总没有那么快,纪晴雯反复地睡着又醒来,头痛欲裂,昏昏沉沉,黑暗中好像漂浮着无数个方块体向她压来,令她阵阵作呕。
约莫是后半夜,别墅里有了些响动。
应该是蒋华容回来了。
纪晴雯没有起身,她当然没有抱任何希望,她只是带着病原体和病毒的摆设,会把“病气”过到蒋华容身上的摆设。
不多时,有人推门进来,将纪晴雯扶起,喂她再喝下一碗药。
“蒋总要来看你的,我把她拦住了。有些事情正在关键阶段,她不能病倒。”
纪晴雯听得出来,是乔秘书的声音。
不过,她没有理会。
温度好像又上去了,发了一身的汗。
纪晴雯的脑海中不禁去想一些清凉的东西,试图用精神上的养分去缓解肉体上的痛苦。
而她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在她迷迷糊糊地叫出“小孩”两个字时,冰凉的手套捂上了她的唇。
“纪小姐,你糊涂了。”
说好的加更……咕咕咕咕
对不起,最近真的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