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扮作的慕绯走近几步,伸出双指夹住江芜的下颚,言语极尽诱惑,“我这里有一种酒,可以让你忘却所有的痛苦。”
浑浑噩噩中,江芜知道眼下的自己只能任人摆布,想到师妹,她眸中有那么一瞬的清明,“也会,忘了你么?”
苏沉鸢和镜心皆是一震,万万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深情之人。】
苏沉鸢回忆完,又陷入痛苦与愧疚之中。
自己这般害人,怕是会遭天谴吧?
罢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遭就遭吧,自己做过许多错事,注定不得善终。
慕绯如入无人之境,在宅子里逛了许久,却也没发现地宫的入口,正想悻悻而归。
谢荣华却带人围住了她,“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慕绯恨自己打草惊蛇,无奈地一笑。
院落之中,苏沉鸢端坐着,身旁站着姜柏青、谢荣华等人。
再次相见,两人已经成对手了。
她在落霞山布下‘琴棋书画’四道关卡,分别由四人镇守,承诺若是慕绯等人赢了,就让带走那些囚犯。
“此话当真?!”慕绯难以置信。
“决不食言。”苏沉鸢看向昔日同生共死的挚友,情绪复杂,“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不妨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
慕绯却道,“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不妨告诉我,镇守关卡的四人是谁?”
苏沉鸢笑笑,十分自信,将守关人一一道来。
琴,泛指音律,由镜心镇守,镜心惯用短笛,以笛声操纵活物。
棋,指围棋,江芜棋力和内力皆是双绝。
书,则是由谢荣华镇守,要求在落雁山庄附近的山崖断壁之上刻字。
最后的画就更有意思,不用画笔,用内力控制墨汁,在水面作画,由一个神秘人守着。
慕绯听后忧心忡忡。这四人各自精通琴棋书画,关卡易守难攻,又不能采用田忌赛马的策略,当真不好办。
她回去,与众人一番商量之后,只确定了两个人。
凌水月与江芜对弈,两人一母同胞,自小分离渐行渐远,再见之时已经是陌路殊途。
而慕绯剑法卓绝,又有惊鸿踏雪的轻功,在崖壁之上刻字再合适不过。
她心想,若是自己和凌水月二人双双赢下,另外两关就算是有个平局,也是稳赢了。
叶菱纱直恨自己贪玩,弹琴时走神,下棋时偷懒,到了现在,连个能傍身的一技之长了都拿不出来。
正在几人纠结发愁之时,狂刀门谭明华,广陵萧氏,还有少林,丐帮,崆峒等零零散散的各大门派的人,特意赶来相助。
其实,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一直在金陵,为了救人而奔波忙碌,可惜群龙无首,几番救人不成,反而损兵折将,知道慕绯也要去救人,便想着与之同行。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江湖人最大的毛病,便是各自谋划,一盘散沙,远不如锦衣卫忠心。
苏沉鸢看慕绯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来到落雁山庄,十分吃惊,“不过短短数日,便召集到这么多人来帮你?”
慕绯看了看身后的人,是敌是友也分不清,但好歹明面上是来帮自己的。
她笑称之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苏沉鸢知她婉转批评自己在行不义之事,也并不气恼。
她早留有后手,心说,但愿她们真能助你。
秦情抚琴,以音为刃,镜心吹笛,以声音操纵着飞舞的黄蜂。
慕绯与凌水月相视一眼,二人俱是一惊,这招式在云山之时,青黛用过,只是没用笛子,用的是树叶作的口哨。
难道,这镜心与鬼医同出一脉?
还未多想,慕绯盯着那飞舞的黄蜂,心说,糟了。秦情昔日被凌水月断了手筋,旧伤复发,怕是牵扯到了伤口,
果真,秦情手一抖,琴弦拨断,直接败下阵来。
镜心收了笛子,黄蜂散去。
出师不利,看向慕绯时,眼中的愧疚不言而喻。
慕绯淡淡地,“无妨。”
就是这种淡漠疏离,再看一次,仍旧让秦情绝望。
她有悲天悯人的姿态,对陌生之人可以嘘寒问暖出手相助,却也爱憎分明,对于反目成仇的秦情一目大师等人,再无半分情意可言。
凌水月上前。
姐妹二人这场对弈,堪称宿命的对决。
江芜觉察出她的气弱,提醒,“你内力大减,怎么比啊?”她可不愿胜之不武。
凌水月面上镇定自若,“下棋的力气还是有的。”
二人开始猜子。
凌水月伸手示意江芜握子,毕竟真算起来,她是姐姐。
江芜抓起一些白子,凌水月没有过多纠结,出示两颗黑子,这意味着偶数则她执黑,反之执白。
江芜抿了抿嘴唇,这上天真是从不肯眷顾自己。
她手里握了四枚,凌水月执黑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