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二）
小雅睁大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慕绯快她一步，早闪身过来，手中的刀抵在了她的胸前。
她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心说，数日不见看来这人武功又精进许多，她已完全不是对手。
她勉强站立身子，平静地迎接即将穿胸而过的刀，闭上了眼睛。
上次自己欠这人一条命，今日便还她吧。
她这样的人，将死亡看得稀松平常，甚至觉得是一件荣耀的事。
却不料，慕绯再一次放过了她，丢掉了手中染血的刀。
这刀本是她从方才围攻的倭寇手里捡到的，用着并不顺手。
小雅震惊，“你为何不杀我？”
慕绯却反问，“我为何要杀你？”
上次交手后两人也是这般一问一答。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
小雅发出了邀请，“天寒，还下着雨，不妨一同喝杯热酒。”
慕绯淡然拒绝，并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小雅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愣愣看了许久。即使长裙被鲜血和雨水浸湿，她仍觉出了一种特别的，支离破碎的美感。
这样的人，怎么偏偏孤身一人？
她心中莫名的有种失落。
“她为何要放过你？”小凛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响起，打断了她的沉默。
“我哪里知晓……”小雅耸耸肩，也分清楚那是什么。也许，对手之间，总是容易惺惺相惜——如果自己勉强能算作她的对手的话。
小凛忽然语气欣喜，“欸，瞧。千载难逢的机会。”
慕绯筋疲力竭，跪倒在雨中，雨水顺着额头流到眼角，聚成一股滑落脸颊。
小凛大喜，正要出手，却被小雅拦住，“留着此人，大有用处。”
翌日清晨。
小雅见人醒来，一拍手，房间门被拉开，手下依次进来，手里捧着琳琅满目的黄金珠玉。
“我们无仇无怨各为其主，再这样斗下去会两败俱伤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收下，也算我们双方握手言和。”
慕绯刚醒，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她哭笑不得，瞥了一眼小雅，见人神情认真严肃，她故意开玩笑，“久闻你们忍者擅长修习五行遁术，这便是‘金’遁术吗？”
有人说，传闻中吹得神乎其神的五行遁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所谓的金遁术，就是在打不过时丢些金子争取时间逃命。
小雅终究还是个少女，被她逗笑了，露出甜甜的笑容，十分可爱的模样。
钱财慕绯的确缺少，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感谢姊妹二人的收留照顾，没有留恋起身要走，又被小雅拦下，让她不妨看完最后一样。
小雅笃定，她看完最后一样，一定会和自己合作。
最后的盒子中是——红鳞，细腻光滑。
慕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昨夜的衣物被雨淋湿，正是小雅亲自换了一套新的。
如果说之前这些扶桑人说她是鲛人不过是猜测，那么身上的鳞片让猜测成为不争的事实。
而小雅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
慕绯皱眉，“我是鲛人，不过血肉是无用的，不信，就取些来试一试。”类似的话，她已经对很多人说起过了。奈何总有人不信。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小凛半信半疑，小雅却心知这其实不必试了，依据她自己搜集到的证据来看，若真能起死回生的话，秦姝当年就救活了，怎会在冰棺之中埋葬了十余年？
慕绯突然问道，“你们和宫本是何关系？”
小雅顿了下，“互为利用，各取所需罢了。这样卑鄙的人，其实我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慕绯一听笑了，心说，你清高，你了不起。
小雅对宫本这个鱼目混珠的假冒之人十分清楚。
昔日，扶桑著名剑客佐佐木小次郎游历各地，只为修炼武艺。
在周防国时，斩落了空中飞翔的燕子，创出了绝学“燕返”。死在此招的人不计其数，刀下亡魂累累。
他擅长使用三尺长刀，剑身狭长轻薄。传闻，每次使用此绝技，即可将对手杀死。故而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活人见过“燕返”的招式。
不幸的是，在与另一名剑客宫本武藏在岩流岛决斗时，他战败被杀。
其实决斗之前，宫本武藏已对其了如指掌，突发奇想用船桨刻成超长木刀来克敌。
他连“燕返”并未使出就败了。
“燕返”绝技从此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