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蹲下来,清理着伤口里的骨头渣子和碎肉。
慕绯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青萍,再次规劝,“师姐,珍惜眼前人。”
青萍手一顿,知慕绯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大动作,只敢偷偷擡眼期待着主人的答案。
江芜当然不会应允——师妹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不死不休。
青萍咬唇,主人的手伤得太重,只能暂时止血而已,之后还需要专门配制生肌的草药。即使如此,要想恢复如初,还是难如登天。
为了让人放宽心,她不得不扯谎,“凭借我的医术,过不了多久,这手便如原来一般修长细嫩。”
这样说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看向慕绯,拼命暗示,“这伤,你并非无能为力吧。”
慕绯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擡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指,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愈合。
她之前为了拯救师姐的头痛之症,没有犹豫便咬破手指。
在那时青萍就推测出了她的鲛人身份。
不过这法子却被江芜直接拒绝。
莫非师姐不知晓自己血液的作用?她一愣,只好同人解释自己是鲛人后裔,血液有疗伤的起效。
江芜讶异,瞳孔放大,“鲛人后裔?这般重大的秘密,你就这样直接告诉我么?”
慕绯反问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她坚信,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人不会伤害她,那一定是师姐。
江芜冷哼道,“如果你真的是鲛人后裔,那你的血肉是不可能起死回生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只是谎言而已。”
慕绯回道,“试一试不就知晓了。”
青萍深以为然,慕绯的鲜血可是比精心配制的“礞石滚痰丸”还要有效得多。
她拿出银针,准备刺破慕绯的手指。
江芜摇头,再次拒绝。
“你还不信我?”慕绯疑惑。
江芜笑了,“不,我只是,不想伤害你。况且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手伤了就伤了吧,顺其自然,不是也很好么?”
她在感情上谦卑到尘埃里,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喜欢这种治疗的方式,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慕绯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有人拒绝还是初次遇到,但也并不算太出乎意料。
当年她见过太多的人逃离碧天云天,为了所谓的自由,心甘情愿放弃永生的能力。
青萍端来熬好的汤药,。
江芜逞强,活动着两根手指夹了汤匙去舀,却没什么力气,汤匙落在桌上。
青萍俯身,想去喂她,却被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呵止主。
慕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试探着问,“师姐,我来喂你可好?”
她知晓师姐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不需要怜悯同情,即使要出手相助,也要顾及其尊严。
江芜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仅仅废了一只手师妹便会如此待自己,若是有朝一日为她而死,不知能否打动,让她永远记得自己。
想到此,她笑着说,“这伤要是一辈子都不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慕绯和青萍:“……”两人相视一眼,一致认为师姐脑子又犯毛病了。
“师妹……”江芜突然开口。
“嗯?”
“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真的。我不会再强取豪夺,不会再耍阴谋诡计,我会安分守己,别离开我,好不好?”江芜目光柔柔,深情款款。
明明知道不是凌水月,可是顶着那张脸。慕绯不仅恨不起来,连干脆利落的拒绝都无法做到。
“师妹!”江芜再唤,声音带了丝祈求。
青萍停下,勾着头,侧耳细听,唯恐漏听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问她不如来问我,她啊,做不了自己的主。”凌水月在云中君之后也在晚上单枪匹马闯进离殇阁。
慕绯惊讶,继而大喜,她怎么来了?为自己而来?
“面具也戴得久了,便真以为自己就是我了?可笑啊可笑。”凌水月看着那张脸,先是震惊,想明白后便本能出言讥讽。
江芜勃然大怒,提掌攻去。
凌水月边打边退,瞥了一眼慕绯,脸上带着笑意,对江芜说道,“有一件事你还不知吧,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身心都是我的。那模样,真是销:魂蚀骨,我见犹怜,怪不得你想将她据为己有。”
慕绯知她说这番话是为了惹师姐生气,乱其心智,可是把隐秘之事暴露人前简直……
“无耻。”慕绯骂道,也攻了出去。
“哦?这便无耻了么?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无耻。”凌水月一把扯过慕绯,把她拽到怀里,低头便吻了上去。
啊啊啊!江芜简直要疯掉,一掌拍了过去。
凌水月左手相接,右手仍搂着慕绯。
不料,慕绯一巴掌打了过去,从她怀里脱离。
凌水月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生我气,怎么罚我都行,打我哪里都好,怎么偏偏是这张脸?若真是打坏了,你自己不心疼么?”
“当我的面打情骂俏,你好有本事!”江芜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