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通知了锦衣卫,她们被搭救出来带出了云山。
“他们,不是被我杀死了么?”慕绯疑惑。
“农妇都知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苏沉鸢到底是有几分智慧的。
锦衣卫只有小部分随她上山,其他人在这城中,以备不时之需。
“哦……多谢你。”慕绯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双手,知晓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解开了布条,穿好外衣,想尽快离开此处。
苏沉鸢看着自己层层缠绕的右手,十分讶异,心说,怎么好得这样快?也没用什么灵丹妙药啊。
她一愣,“你又要走?”
“看到锦衣卫,我便心生厌恶。”
苏沉鸢瞟了一眼手下,让他们赶紧去换上常服,这样看上去便与普通百姓无异,不会招人厌烦。
慕绯“……”好一招掩耳盗铃,她有些不悦,“我又不是你的囚犯,自然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需要你们跟着。”
“吾名苏烨,字沉鸢。”苏沉鸢在她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烨”,光辉灿烂,耀眼夺目。
鸢飞戾天,本指极力追求功名利禄,然而这“沉鸢”,却又恰恰与之相反。
慕绯点头,之前听镜心自报家门威吓人时便已经知晓了。
她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当初想结命契的人,是谁?”
她……苏沉鸢回忆起那人,却知命契结错,与那人缘分已尽,不禁黯然神伤,几乎落泪。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晓,是叶菱纱。”慕绯笑着说道。
在云山时,苏沉鸢那么容易便与自己结契,想必早就将这命契埋在体内。如果那人远在千里之外,早做准备反而会频出意外,不是明智之举,显然,那人就在风灵谷中,实在太容易猜了。
苏沉鸢并不怕被人揭穿秘密,反而痛快承认,长乐本来可以成为自己的嫂子,虽不是妻子,能常见到,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哥哥却突然来信说要取消婚约。
她知这话意味着什么?因此千里寻人,只为一面。
慕绯摇头叹息,觉得苏沉鸢可怜,“所以便用这命契?”
苏沉鸢苦涩一笑,“命契是情蛊中最厉害的,身体的本能是无法克制的。”
慕绯却不以为意,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便是,不会在欲望中迷失自己。
如此浅显的道理,苏沉鸢岂会不知,即使这次成了,她与长乐的唯一联系,只有命契而已。
依靠外力,岂能长久?
扯面,煮面,调味,捞出,浇上浓汤,放入牛肉青菜,配点辣椒和醋,是这城中街上最难得的美味。
慕绯吹了吹热气,捧起碗先喝了一口热汤,只觉浑身舒爽。
竹筷挑了一口,刚要吃,忽然偏头,冲着此刻立在旁边,已跟了自己一路的那人说道,“饿了,就也过来吃。”
苏沉鸢咬咬牙,坐下也要了一碗扯面。
等面白汤清的扯面端上来时,苏沉鸢犹豫着,先挑了一根,尝过之后才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这街头小馆子的扯面,吃起来还不错。苏沉鸢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行了,多少银子,你付吧,到京城时双倍还你,十倍也行。”
慕绯放了许多醋,酸味依旧很淡,她神色凝重,心中苦涩。
听要自己付账,她耸耸肩,颇为无辜。“我,我没银子。”
“你早说啊。”苏沉鸢也慌了,她也没有带银子。
以前出门,哪里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知道慕绯不喜欢锦衣卫,便舍了手下,只孤身一人跟着。
帘子后煮汤的掌柜的手一顿,拿起水瓢就要砸过去,“我这小破面馆,你们也好意思腆着脸吃白食!”
这话一出,苏沉鸢气的不轻,她伸手接住了水瓢,“本姑娘怎么会吃白食!我只是……我只是,忘记带银子了而已!”
理不直,气也壮。
端面的大肚子妇人扶着腰从旁边站起,忙劝解说算了算了。就两碗面而已,不过几十文钱,两位姑娘又是外地人,就当是请她们吃了。
掌柜一听更气,怒目圆睁,“不行,不行,要是每个人都像她们,这面馆还开不开得下去?妇人之见。”
“那去官府?”苏沉鸢提议。
掌柜摇摇头,他才不去官府,进了衙门,别说要不来这钱,还要贴进去几两银子,自己又不傻。
苏沉鸢捂嘴一笑,官字两个口,本来去官府也是吓他,没想到如此胆小。
“我们也没钱,却是可以做工的。”慕绯赶紧向掌柜的赔不是。
掌柜的打量她,心说,这姑娘怎么长的,真他娘地好看,比她旁边的还好看。相比之前,这个怀孕的婆娘,人老珠黄,皮肤松弛,咋看咋不顺眼。
他之前一直在帘子后,没看清二人,此时看了,有些发愣,支支吾吾道,“三日,你们留下来帮忙。”
一碗面,要我们做三日的工?哪来的黑心老板!苏沉鸢自然不愿。
慕绯却应了。
掌柜的指了指后厨,“那先把碗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