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已死,青黛姑娘未得其真传,并不能救王妃,所以只把这医经赠予慕绯,让其研习,说不定王妃还有一线生机。
好一个临时抱佛脚,赶鸭子上架,这如何能行?叶菱纱嘟嘴,这得学到猴年马月去,娘亲可等不及。
她心里失落不已,懊悔无及,直恨得跺脚。
鬼医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来的前夜出事,难道是天意如此?当真是天命难违!
李衿摸摸她的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只说其实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得了《鬼门医经》,再去请有名望的大夫研习,说不定真能有用,不妨一试。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叶菱纱摇头叹息,伸手去接医经,慕绯却不给,而是先向她推荐了一位医者——雪宫圣使流辉。
慕绯医术来源于一目大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离真正救死扶伤的医者还有不短距离。
但流辉,医术方面造诣极深。
自然,慕绯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正好借此机会,将其从锦衣卫手中救出。
长乐郡主的一句话,抵得上她们千方百计的营救。
凌水月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也附和道,“流辉医术高明。寒毒入侵痛苦难挨,也是用她的药方来压制寒毒,此方你还用过!”
叶菱纱回忆了一下,确有此事,便不疑有他。
她在心中暗忖,这次云山之行,虽然没有能请得鬼医出山,倒拿到了鬼医著的书,还不算太坏。
只有一事心中不明——慕姐姐用了什么法子,青黛怎肯舍得将这宝贝医经拱手相送?
凌水月比她还疑惑,先一步问出了口。
可惜,向来知无不言的慕绯这次却莞尔一笑,除了“保密”二字,硬是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这让叶菱纱又气又恼,在心里不断埋怨她卖关子。
慕绯得到医经,便如获至宝,一整日捧着医经不肯撒手。
用膳时,一手执书,一手布菜;走路时,低头曲颈,偶尔擡头看看不至于撞树;连入夜躺在榻上时,对着烛火也要看上两眼。
一连两日皆是如此,俨然是个“书虫”。
与之亲近欢好的凌水月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道,“呵,一本医经尚且如此,要是个武功秘籍,你不得整日揣在怀里不肯撒手,没事再拿出来捧在手心亲上两口。”
慕绯“……”听出她话中酸味,赶忙翻身去解释这书的妙处。
《鬼门医经》是鬼医的宝贝,记载许多疑难杂症,多看一些多记一些,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危急时刻救人性命。
呵!凌水月知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书,便不应声背过身去,索性不再理她,置起气来。
呀,生气了,大事不妙!慕绯身子贴过去,将头放在她的肩上,语气温柔,“怎么,一本书,你也吃味?”
凌水月语气埋怨,“近日你与‘它’形影不离,陪伴的时间远多于我。”她难得也放下清冷高傲的身段,像个小娘子儿一般拈酸吃醋来。
说罢,她只觉得脸上发烫,更不敢转过来。
噗!慕绯看到她通红的耳根,却不戳破,将书合起来放在床头,起身吹熄了灯,又躺了下来,自言自语,“不看了不看了,佳人在侧,怎么还能看书?冷落了美人,怪我怪我,该打该打。”
凌水月用手肘往后顶了一下,语气嗔怪,“整日油嘴滑舌,怪不得叶菱纱和李衿一口一个‘慕姐姐’叫得肆意畅快,原来你也乐在其中。”
她话还没说完,却听得身后人一声惊呼,她才意识到,方才下手失了分寸,慌忙转身,伸到腰侧去揉。
关心则乱,果真不假。
她自然没有觉察慕绯嘴角隐藏的笑意。
凌水月揉按的右手被紧紧握住,慕绯两眼弯弯,“我对她们如何,对你如何,难道你不懂,分不出?”
凌水月叹了口气,眼神幽幽,“还真看不真切分不出来。”
慕绯只得耐心安抚。叶李两人是朋友,眼前人却是挚爱。
为让眼前人吃下定心丸,她立下誓言,今生今世绝不会喜欢上别人。
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和凌水月一比,所有人似乎都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那你呢?”慕绯也想得到一个承诺,眼巴巴地期盼着凌水月也投桃报李,立下海誓山盟。
可凌水月并不若她所愿,蛮横霸道,“未来之事谁说得准?但你此生决计不能负我!否则……”
蛮不讲理!慕绯有些气,却安慰自己,只当这是凌水月玩笑话,她不敢细想,也并未往心里去。
其实,感情本就毫无道理可言。
爱一个人时,看到她便觉得满心欢喜。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都似完美无缺,能轻易撩拨心弦。
即使是一碗毒药,只要她捧着,也心甘情愿喝下去,甘之如饴。
而不爱时,她再尽心付出,全只当视而不见,甚至连她站在眼前,都觉得厌恶,恨不得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翌日清晨,慕绯被一阵纷乱声吵醒,待她穿好衣物,飞快出去时,只看到叶菱纱手中双刀直指着一个盔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