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乱了。
乱的又岂止她一人?
眼前之物已不敢再看,叶菱纱双手颤抖着去拿带子,系在李衿腰间,先前右手手指被咬伤,好一阵忙活。
终于……
叶菱纱长舒一口气,“如何?”
李衿轻喘了两口,平静下来,实话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好怪异,又很舒服。而且……我也不觉得冷了,有些热,从未……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也不知如何形容。
说罢,脱下旧衣,拿起一旁的棉袍开始穿。
叶菱纱:“……”她叹了口气,这人心中太过单纯,以至于在情事上口无遮拦,殊不知方才那番话落在“见多识广”的自己耳中,多了些特别的意味。
她脸也红了,别过头去,故作镇定,“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带子紧不紧?”
李衿整理好,走了两步才说,“刚刚好,没有什么感觉,小腹也没那么疼了。就是不知,还能不能像平日一样旋转跳跃耍刀。”
叶菱纱:“……”白了她一眼,让她别想这些舞刀弄枪的事,这几日应好好休息。
李衿眼睛瞪得圆圆的,“几日?”不会把鲜血流干么?
叶菱纱扶额,方才不是给她讲过了?合着都白说了!
李衿思索了一下,“嗯,方才说那么多,哪能都记得。”
叶菱纱没有办法,又讲了一遍近日应注意的禁忌,末了,甚是疑惑,这些事,就为何没人教过她?
李衿思索片刻,这些事应该是娘亲教吧?不过在她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十三刀又把她当男孩子养,从未告知她女子每月还要经历这番苦楚。
又或许是她年纪小,爹爹以为等等再告诉她也不迟。
提起娘亲,她语气也沾染了几分哀伤。
行吧,燕子门都是一群大男人!叶菱纱知晓这事也不怪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般幸运,有丫鬟仆人,把自己照顾得极好,事无巨细。
“你出去罢,我也要如厕。”叶菱纱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李衿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她的背影昏暗不明,叶菱纱看得愣住,微微出神。
许久过后,她叹了口气,揶揄道,“这样多好,怎么偏偏扮作男子,令人生厌。”
她悄悄擦干腿间的黏腻。
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改变,身体的主人叶菱纱陡然一惊。
想到此,她摇头叹息,唉,为了繁衍生息,身体便如此容易动情。
不过人与兽的区别不就在于,人会克制身体的欲望么?
情动心不动,欲望能奈我何?
叶菱纱扔掉红枣,用猪胰子制成的澡豆洗干净了手。
沾水之后,手指的伤口渗出丝丝缕缕的血,微微犯疼。
冬夜,水凉得厉害,她抖了抖水珠,将胳膊交叉在胸前,双手放在腋下暖着。
李衿正站在院墙旁来回踱步。
想逃跑呢?不可能的。叶菱纱偷笑,一摸腰间,短刀不见了。
她心知肚明,却假装不知,仍不防备,想看这人作何把戏。
她刚走没两步,李衿却快步杀过来,将手中短刀横了过来。
霍云舒吃惊,叶菱纱摇头,示意别轻举妄动。
李衿将链子绞在手腕,防止被人夺去了冰刃。
冰凉的刀刃紧贴皮肤,仿佛要结冰一般。
果然,又被威胁了。
第几次了?记不清了。
叶菱纱赶紧将手举到脸侧示弱,风一吹,手指伤口疼得厉害。
李衿惊讶,“你的手……”
食指上齿痕清晰,青紫色,渗着血,叶菱纱挑眉,“还不是拜你所赐?”
李衿皱眉,“哼,是你咎由自取!”
她嘴上强硬,面上却带了几分愧色,看了一眼霍云舒,压低了声音,“你可放宽心,我一逃出去就放了你。今日你折磨我却又帮了我,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叶菱纱更觉好笑,挑眉,“你真觉得自己能走掉?”
李衿不为所动,笼中困兽也要殊死一搏。
叶菱纱笑着向她提议,“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求我两句,说不定我直接把你放了。”
李衿咬牙,“妄想!”
叶菱纱揶揄道,“哟,之前泪水涟涟求我放了她的人不知是谁。”
李衿内心羞耻,面上镇定,“呵,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你不是大丈夫,只是小女子。”叶菱纱回道。
“废话那么多,快走!”李衿压着她,慢慢往前走。
霍云舒走在旁边,护送她们。
“门在那边!”叶菱纱擡头朝右边指了指。
“不用你提醒!多事!”李衿不悦,到底谁是人质啊,主动权在我手里呀,大不了走几步弯路。
“我以为你迷路了。”
“怎么,怎么可能!”李衿红了脸,却死鸭子嘴硬,抵死不认。
二人针锋相对,不知不觉已是拂晓时分,天色渐明。
终于,兰泽山庄大门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