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信不信!都是兄弟,我才给你们说的。”
“没有不信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哪捡的,也让兄弟跟着沾沾光。”
“若不是想着你们,我也不会过来了。”
老六勾勾手,五个人贴耳过去,商量着“捡金子”的计划。
人总是被表相所迷,被金钱所惑。
屋中,姐妹两人相对而坐,茶水早已凉透。
相比于江芜的侃侃而谈,慕绯异常沉默,像是一个旁观者。殊不知,她自己才是这场戏中最重要的角色。
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破坏了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主上,外面燕门几人求见。”青萍的声音响起,语气恭敬。
“十三刀?”江芜问到。
“只是三位普通门徒。”
江芜皱眉思索,不是门主十三刀来致谢,却是几个小喽啰一起来,必定这是他们个人的行为,并非是门主十三刀授意,能有何事?
她起身,含笑对慕绯轻柔说道,“师妹,我去去便回,不会太久。”
却小声趴在慕绯耳畔,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最具威胁的话语,“希望我回来之后,师妹能坦诚相告。你我之间不应有什么秘密。哦,对了,之前师妹掉了一样东西,我特意为你寻回来了。”
江芜摊开手心,上面躺着一簇珠花,她将珠花递给慕绯。
慕绯对这物什再熟悉不过,那是从自己发髻的珠钗上摘下的,被用作暗器,射到千面鬼手冷含光的手腕处。
青萍恭敬弯腰,待江芜走了才起身去关房门,目光瞥到里面枯坐着的慕绯,笑容玩味。
慕绯摊开紧握的拳头,手心渗出一层薄汗,皮肉因为珠花的挤压而多了力道印痕。
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江芜的离开而得到片刻的放松,反而更加糟糕。
而那原本泛光耀眼的金色珠花沾了一层水渍,不在光亮。
那不是珠花,而是催命的符咒。
师姐并不隐瞒自己便是千面鬼手的幕后主使,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已经肆无忌惮,手段无须隐瞒。
更为后怕的是,假扮成师父的寒霄练,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既然能点自己的xue道,也一定有很多机会下死手。
换言之,若是师姐想杀自己,那自己不知死了多少回。
而师姐留下珠花的意思也不言而明。
今时不同往日。论武功,论计谋,论身份地位,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纵然我心念五载,忆你成痴,也能随时取你性命,毫不留情。
这一点,慕绯从踏进这间屋子时就发现了。
可即使是被囚于笼的飞鸟,也有挣扎一下的权利,况且自己还未进入笼中,怎能束手就擒?
一阵风,从窗户外灌进来。雕花木架上摆着的绿萝一片发黄的叶子悠悠飘落下来。
慕绯擡眼,警觉起身,眼神敏锐地捕捉到,窗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燕门李羡之一手攀着船舷,身子灵活贴在沾湿的木板上,随船身上下颠簸。
许是因为太紧张了,他呼吸有些急促,额间布上一层密密的薄汗。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与那女子的谈话。
【若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便会给我解药?】
【除了乖乖听话,你没有选择。】
【我根本不是她对手,万一她折回来,我会被捉住,死在她手上……】
【我在你体内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内力,逃走时运功将内力打出去,可拖延片刻。时间足够逃跑了,而且我也会在暗中助你。】
为什么偏偏是我?老六你害人不浅!等我一会儿回去同你算账!李羡之实在想不通。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理由,可以是李羡之,可以燕子门的其他人。
除了武功低微的老六,燕门其他人于凌水月来说谁都一样。李羡之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更倒霉一些。
要怪,就怪命吧。
对于大多数人,当命运走来的时候,所能做的,就是乖乖听从它的安排。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李羡之将脖子上黑色的面巾拉上去,掩住了口鼻。他手下使力,似一条鱼一样倒着身子翻进去,双脚轻盈落地,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他飞快打量,还好,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这下拿到东西应该容易得多了!他此时仍抱着一丝希望。
船舱最低下的拐角处,一个特别的房间,落着锁,挂着“闲人免进”的木牌,没有多少灰尘,打扫得一尘不染。
微微的淡红色水渍从门缝渗出,将门下的木料泡得微微发胀。
“吱呀”一声,她轻易破坏了锁,推门进去,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也透出一丝寒意。
果然有古怪,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