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绯折叶飞花便可伤人,用簪上珠花伤人更是不在话下。
封飞云捂着发疼的手腕,带着恨意,道,“原来你,从来不曾想过把解药给我!”
何必与一个试图偷袭自己的人讲道理?封飞云以为自己蠢钝如猪?慕绯微微一笑,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若给了封飞云酒坛,就彻底失去了牵制他的把柄。况且,师父因他而伤,还没有服下解药。于情于理,慕绯都不能将酒给他。
说罢,慕绯提着酒坛,转身想要出去,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先前床榻旁的那人身上传来的。
怎么回事?慕绯敏锐回头,只看到那个人以及其诡异的姿势扭动着身躯。
有些不对劲!想到此,她想快速离开,手刚放到门上。
那人的颤动开始加剧,竟突然起身,从地上跳起来,两只手伸出,朝前扑过来,直接将慕绯扑倒,两只手紧紧锁住了她的左脚脚腕。
其实,若搁平时,她是能逃开的,可是方才没反应过来,还要护着酒坛,便失了先机。
慕绯低头看到那只手的皮肤发黑,在微明的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上面一个个发青黑的小洞和残留的干涸血迹,将她垂下的衣袂染脏。
这只手很僵硬,冰冰凉凉,力气却很大,如同绳索一般,紧紧捆住了她的手腕。
她也看到了那人的胸前,被什么东西直接贯穿了。
依照常理来说,到了这般地步的人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会动。
或者不能称呼为活人——倘若是活人的话,这样貌已与死人没什么两样,脸上苍白毫无血色,骨骼僵硬扭曲着。可既是死人,先前那又是怎么开口说话的?方才又能动起来扑过来。
总之,这个人身上太多诡异之处。
慕绯明白了,其实这个人便是封飞云口中的胞弟,之前被摆放在床上,盖着被褥。
在夜色的遮蔽下,很难发现床上之人的诡异之处。
而且师父眼盲看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封飞云嫌弃自己年幼,不让自己上前查看的原因。
因为距离近了些,这个把戏可能会被直接看穿。
之前锁住了师父,现在又来对付自己。
早就在一旁等待许久的封飞云,也抓住这个时机,在慕绯被锁住双脚,挣脱不得的时候,右手发出了三枚蝴蝶飞镖。
好在慕绯此时警觉异常,一手扶着门框,左脚连带着那人的手臂一起擡起,身体轻盈的横起来,躲了过去,然后又翩然落下,稳稳接住酒坛。
两枚蝴蝶飞镖直直地钉在门框上,一枚却回旋着飞了回去,从慕绯的手腕处轻轻划过,划破她的衣袖以及胳膊处细嫩的皮肤。
慕绯看了一眼伤口,苦笑一声,“这下扯平了,你看从始至终,我们两个谁也不相信谁。”
两个人确实都工于心计,谁也没有讲真话,都留了一手。相应地,两人也都吃了苦头,付出了代价。
却只听得咔嚓一声,慕绯竟用内力将那人的手臂连骨带肉给卸了下来,一道红色的血液窜出。
谁知,那人仍旧一声不吭,更让慕绯觉出了怪异之处。
而断掉的手臂上,青筋爆起弯弯曲曲,像是爬上了一条蚯蚓,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封飞云心中一惊,小小年纪,内力如此深厚,怪不得主上会在意。
可惜再厉害也无济于事,蝴蝶镖上搽有剧毒,这次解药她可没有随身携带。
慕绯并不在意,擡起了右手看了看。
另封飞云诧异的是,那被蝴蝶镖划破的地方,本来应有一道浅浅血痕的,却已完好如初。
倘若不是衣袖上残留着血迹,他会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看人震惊不已,慕绯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向他解释说,“我自小体质特殊,伤口能很快愈合。一般的毒,根本对我无可奈何。不然我先前怎么闻了‘碧血不败花’毒之后还能行动自如拿到酒坛?”
见封飞云半信半疑,她嘲讽道,“倒是你,若是不尽快用山里的温泉水洗干净伤口,十二个时辰内,毒便会流遍全身,之后你必将暴毙而亡。”
慕绯的话真真假假,却让封飞云不得不信,这次没有过多犹豫,封飞云便从破窗飞身出去,不忘留下一句警告之语,“好好留着自己的命等主上!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窗子受了冲击,来来回回开开关关。
待封飞云走的远了,慕绯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她平静了一下才推开门。
借着从窗外泄进来的月光,她看到师父就倚在拐角处的红木楼梯上,拐杖靠在旁边,整个人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她走过去,靠在旁边的墙上,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背后全是冷汗。
自始至终,她一直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