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为了避开观众们。
任人言觉得他可爱，回到地面上，在路边等网约车时，任人言看到他的脸因为跑动浮现出一丝红色，目光便跟被吸住了一样挪不开。
他看了一会儿，在神笑的脸的转动间看到一根睫毛粘在了神笑的眼睛/>
然后他的手正要离开，却被神笑抓住了。
他微微擡眼，便对上了神笑的眼睛，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他在神笑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动荡的火焰，仿佛有一块磁石在其中起作用，他忍不住低下头去——
就在两人的嘴差一点就要碰到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喊道：“神笑！”
任人言瞬间清醒过来，神笑也回头去看，就见一辆正准备开进停车场的黑色轿车猛然一脚刹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露出薛瑜一张几近狰狞的脸。
任人言愣了一下，饶是他也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下遇到薛瑜。
“靠！怎么是他？”神笑的反应更是出乎他的意料，跟在贝城遇到薛瑜那次简直是天差地别，恰好此时，他们叫的网约车停到了街对面，神笑便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就往街对面冲，“我们快跑！”
竟然是一句话都没跟薛瑜说。
任人言恍恍惚惚地被他拉着坐上网约车，然后一路摇晃，看着街边属于郊区的景色渐渐被多彩的灯光和车流替代，他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神笑的眼睛，一会儿想起高原的蝴蝶。
神笑一直拉着他的手，望着另一边车窗，似乎有话要说，但一直没说。
车子驶到了海都的一片老城区，任人言被神笑拉下车，望着这片不认识的老街区，依稀记得车子似乎不久前才路过江边，这里理当离外滩不远。
可人却很少，整条街没有几盏路灯，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婆婆走过亮着青白色灯光的小卖部，趴在门口的小黄狗朝她摇尾巴。
任人言想问这是哪里，一转头看到神笑的神情便没有问出口。
神笑的脸上有笑意，有种怀念神情，一看就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带你去吃好吃的。”趁着没人，神笑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在小街上慢跑起来。
神笑带着他进了一家粥店。
是海都的老式民居，瞧着很有些历史，两层楼，除开厨房之后一楼只剩下很狭窄的一块区域摆着两张小桌子，和围着它们的塑料小板凳。
神笑熟门熟路地伸了半个身子进厨房，声音清亮地道：“要海鲜粥……今天是什么蟹？”
点完菜，神笑便坐到任人言旁边，两人都身高腿长，坐在这种塑料小板凳上实在有些憋屈。店里没有别的顾客，连招待的人都没有，似乎只有厨师一个人在，等他开上火了前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任人言知道神笑有话要说，他在等，但现在四下无人，神笑却一点要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还无聊到拎起他的手指玩。
沉默持续了十几分钟，厨师端出一锅粥来，鲜甜的香味瞬间溢满了这片狭小的空间，金红的蟹壳飘在白粥面上，砂锅还持续散发着热度，白粥咕噜咕噜冒着泡，将细碎的葱花冲得起起伏伏。
“锅烫，小心点。”神笑嘱咐道，自己却迫不及待地用汤勺舀了半碗粥在碗里，又给任人言舀了一勺，“尝尝。”
任人言等粥稍微凉了一点之后尝了一口，整个精神都为之一振，很难形容的鲜美，可以说是他迄今为止吃到的海鲜粥之最。
“好吃吧？”神笑弯弯的眼睛在白气中显得朦胧。
任人言点点头，来不及说话，只低头喝粥。
其实是他不知道神笑要说什么，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结果这顿饭真的就是纯吃饭，除了先开头的几句交流，两人全程低头喝粥。
最后结账的时候任人言听到厨师报价六百多，颇有些惊讶，虽然这家店味道确实好，但店面实在是太磕碜了，简直是真人不可貌相……
他一边走神一边跟着神笑走出了粥店，然后被拽着手腕朝前走了大概一百米，进入了一家快捷酒店。
神笑已经订好了房，简单的手续办理后便可以入住。
在电梯里的时候，任人言不着边际地想着：不会是要打分手炮吧？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肯定不敢回来。”这时神笑忽然开口了，“但我想带你喝他们家的粥。”
任人言乖巧地回答：“好喝。”
神笑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
任人言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电梯到达顶层，11楼，神笑带着任人言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入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从其貌不扬的门廊进去之后，任人言惊讶地发现，透过这间房的落地窗可以穿过层层叠叠的民居，在夹缝中正好看到东方明珠塔。
神笑此时已经走到了窗边，在东方明珠绚烂的霓虹色光芒中回过头来，面目模糊虚幻，如同梦中的幻影，问他：
“任人言，你刚刚为什么哭？”
下一句是：“任人言，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