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笑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询问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莫名堂当然是举双手双脚响应,并表示自己已经大四,下学期刚好就是实习学期,假都不用请,直接拿了冠军回来领毕业证。
让人没想到的是舒心的态度,毕竟他之前对逍遥人那边的职业赛邀请没有什么兴趣。可这次,神笑只和他一说,他就回答好啊。
这倒是把神笑整蒙了:“你不是没有神笑就不打吗?”
“啊。”舒心回答得坦坦荡荡、干干脆脆,“当时不想打,现在想了。”
不过因为元宵节家里还要来一拨亲戚,舒心没办法和他们一起去蓟京,只能之后自己来。莫名堂倒是想越快越好,但他人在老家,直接飞蓟京,也不和他们同路。
商量好之后,神笑又花了将近一小时,编辑了一条两三百字的情况说明,发在了“国际机工树莓”群里。
大家并没有太在意他的郑重其事,反而都在群里撒花,表示永远是他们的铁杆粉丝,祝福他们取得好成绩,连神隐许久的车雪也冒出来发了祝福。
两天后,所有家具套好防尘罩,大小事宜,基本是安排好了。
终于,神笑跟着任人言搭上了飞往蓟京的飞机。
神笑坐在靠窗的位置,在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他侧头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隐隐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好像是他头一次不带憎恶和悲愤地离开一个地方,身体里流淌着一股热意,好像是朝着温和的朝阳飞去。
“进来吧。”
任人言带着神笑走进了一条小胡同,他帮神笑拖着一个箱子,神笑自己手里还有一个。胡同很窄,地面坑坑洼洼,他微微侧过脸,道:“小心一点。”
神笑好奇地看着周遭,丝毫不在意自己五万块的箱子在这条灰暗的小巷里被磕碰:“这就是蓟京胡同,我第一次走进来。”
任人言推了推眼镜,说:“路有点窄,房子里面还可以。”
胡同有宽有窄,宽的地方道边还可以停车,窄的地方过行李箱都够呛。但神奇的是不管多窄的小道里,都生长着巨大的国槐,虽然这个季节枝头还一片寥落,但可以想见它枝繁叶茂后的盛况。
从大马路进来,两人走了大概十分钟,走上了一条很宽直的胡同,路左边停着一些车,神笑看到拐角处的路牌:弦月街。
“这个片区都是用月亮命名的,咱们在弦月街满月胡同9号。”任人言说着,脚步逐渐慢下来,看来快要到目的地了。
神笑却被一只趴在一辆轿车顶上的猫吸引了注意力,是只长毛橘猫,又脏又瘦,闭眼睡着,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他不确定,凑上去想观察一下它还有没有呼吸,却见那猫忽然擡起了脸,一双金黄色的眸子无比凛冽,脖子上的鬃毛一下子炸起,让它看上去像狮子一样威严。
“喵——”它的声音也很有威严。
“那是将军。”任人言说,“咱们这儿方圆三里的霸主。”
神笑立马连退三步,心有余悸,朝将军拱手:“失敬失敬。”
将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换了个姿势,又睡了。
神笑转头跟上任人言,看着任人言跨上三级台阶开始用钥匙开锁。
“这么大的门……”神笑必须仰头才能看全那扇朱漆红门,虽然已经有些陈旧,但仍旧很有种莫名的气势,让神笑想起了过去生命中出现过的一些科普读物,解说什么“高门大户”,震惊道,“任人言,你怕不是个贵族吧?”
“建国很多年啦笑笑。”任人言顺着他开了个玩笑,又说,“是我姥爷留下来的,我就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做什么的。”
说完他打开了门。
“请进。”
正门进去对着的是一处石墙隔断,绕进去是一个规规整整的四合院,院中有一棵枯树,树上挂着两个鸟笼,一个精瘦的老头正拿着树枝在逗弄笼里的鸟,嘴里哼着咿咿呀呀的调子,应该是某种古典戏曲。
神笑看了任人言一眼,又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自己犯了哪门子傻,悄咪咪地问:“这是……姥爷吗?”
“不。”任人言好笑地看着他,“这是张念行的爷爷。”
完了又补充道:“张念行,记得吗?小猫脚印。”
神笑:“记得。”
“爷爷。”任人言叫了两声,老头都没有答应,任人言便走过去,摸了一下老头的耳朵。老头转回头看着他,连忙把另一只耳机也取了,惊喜道:“回来了啊小任!”
任人言把摘下来的苹果耳机递还给他:“嗯,回来了。”
老头嘴比脑子快,脱口问道:“拐回来了吗?”
问完脑袋一偏,从任人言的肩膀处偏出来,正好跟神笑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拐回来了,爷爷。”任人言气定神闲,回头招呼道,“神笑,这是张爷爷。”又跟老头说,“爷爷,这就是神笑。”
神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硬着头皮道:“张爷爷好。”
“你好你好。”老头身材干瘦,精神头却十分好,背着手一溜烟就走到神笑面前,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咧开了一个大大的慈祥笑脸,“好孩子好孩子,个头可真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