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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9 章(1 / 2)

第229章

其实,有一件事王银蛾没对任何人说起,先前在阵法里,她有一种明显的身体被人篡去的感觉。

她亲眼看着自己身体跨过重重火焰,在心底尖声嘶叫,却无能为力。身体踏进一座木楼里,直朝堂屋正中央摆的一座纸扎祭台走去,那祭台很像是民间葬人用的那种,不过溅满了公鸡血,血一滴滴打在地上聚成血滩,透出一股不详的阴暗。

她看见自己一把火烧了纸扎祭台,然后走出摇摇欲坠的木楼。

身后响起轰隆声,是木楼坍塌了。

突然间,她又能嗅到新鲜的空气,后背渐渐浸出一片冷汗,如同刚经历生死磨难侥幸活下的人。

“银蛾——”

“银蛾,你怎么了?”身旁响起梁月庭担忧的声音。

王银蛾摇了摇头,喝道:“驾!”

近千人的队伍重整出发,先前萎靡之气扫荡一空,军士们个个精神抖擞,直朝山谷的鲤鱼镇奔赴,战马嘶鸣奔腾,旗帜被山风卷得猎猎作响。

太阳日渐偏移向中央,温度越发增高,大有盛夏的灼热,王银蛾感觉身上沉重的盔甲里蒸出汗来。

“吁”地一声,她喝停了整个队伍,派两个士兵前去探风。

鲤鱼镇的石门招牌赫然伫立在山谷中,苍老如拄着拐杖的风烛老人。

突然,箭矢破空声响起,尖锐刺耳。

王银蛾举剑喝道:“有埋伏!盾牌!”

队伍震惊一瞬,迅速恢复镇定,有条不紊地拿出盾牌抵挡。派出去的两个探子在回来路上被箭贯穿,一命呜呼,压根不用费力气再救。

王银蛾攥紧缰绳,周身气势绷得冷凝。

只见鲤鱼镇石门后面慢慢挪出一批队伍,衣着粗布麻衣,手里持着刀剑,恐怕就是盘踞在此地的山贼。

王银蛾坐在马上,却一眼看不到尽头,恐怕山贼人数很多,但也可能是对方强迫鲤鱼镇百姓被迫假扮山贼狐假虎威。

“王掌史,你看现在怎么办?”吴阿壮问下一步情况怎么做。

王银蛾一面暗中观察敌方,一面笑道:“我要是说打进去怎么样?”

“卑职只能奉陪了。”

这边王银蛾下令后,千人队伍排列成阵,往鲤鱼镇石门逼近。

山贼们见这情况不利,纷纷扭头去看向后面那人,恭声问:“大人,这可怎么办?官兵们不退反进。”

那人轻笑,语气甜蜜轻松:“你们是吃白饭的吗?受了我这么多恩惠,也该回报些东西了。”

山贼们战战兢兢道:“可他们有千人,我们只有数百人,如何打的过?”

正这时,那山贼中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忽拍掌道:“兄弟们我有个主意。叫人把镇子里的老弱百姓拉出去,看他们敢不敢前进!”

“大哥这——”

“无毒不丈夫,就按你的法子去办。”那个甜蜜的声音响起,众山贼莫不敢反驳,只得依照命令行事。

“停!”

箭雨已歇,王银蛾这边正打算猛攻,却见山贼们推搡着一群妇女老小到了阵前,双方人马只隔数百米的距离,要是真打起来刀剑无眼,这些无辜百姓只怕没命回去了。

山贼们见官兵们停下,以为拿捏了他们的命门,立时得意大笑:“还不给你爷爷退开!不然,这些人的命都要折在你们手中!喂,听到了吗,为首的小娘们!”

王银蛾不怒反笑,高声道:“你们就是这里的山贼?”

“小娘们,你明知故问,是要跑回去哭哭啼啼叫人来帮忙?”

众军士听得怒气腾腾,恨不得马上杀过去,可是他们也不能罔顾这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王银蛾自然看出手下人所思,换作平常,她才懒得管别人的死活。可这次不同,她手下有兵,兵多是有家之人,做不到冷血漠视。

而这些百姓多是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她们有什么罪?不过因为弱小,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王银蛾冷笑声,擡眼看向众山贼朗声道:“我可以放你们一马,但这些百姓得活着。”

话音刚落,吴阿壮扭头看她,为难道:“这次任务失败了恐怕——”

“那又如何?我们中多是有家之人,不是山贼,不愿看见自己家人朋友陷入险恶境地。将心比心,这些百姓何错之有?责任,我担得起。”

她这话委实说的骄傲,可正因为这份骄傲的狂妄,才令人不禁想要追随她。吴阿壮眸光一阵闪烁,终究挪开。

王银蛾本就是故意说这些话,那些山贼听了,许多人面上浮现愧疚之色。

“只要你肯放我们走,等我们安全了,就会放了这些百姓。”

“好!”王银蛾毫不犹豫地答应,随后领着队伍一路后撤,直撤到一处观景好的山坡上。

那些山贼仍然不肯信她们,前后都挟持着一批百姓,神色紧张地往西南撤去。

王银蛾叫来袅鹰,吩咐道:“你们驯养动物的法子学好了吧?”

“是。”

“去吧。学了十年功夫也该派上用场。”等袅鹰一走,她又立刻派十来个人的队伍跟在山贼后面监视。

梁月庭看她有条不紊地吩咐各项事宜,筹谋之深令人防不胜防,不禁暗暗惊讶。他虽知道王银蛾这人天生心思细,怀有城府,可是从来没正面见过她使心计谋划事情。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可以暂时松口气。王银蛾从马上取下水囊,咕噜灌了一大口,这才有心思去管梁月庭。

“你这么看我做甚?怕了?”

冷不防被她点破心思,梁月庭面上一丝慌乱,摇头道:“怕倒没有,只有些惊讶。银蛾,你真是个天生的权谋家。”

两人坐到山坡上,望着山下官道曲折。

王银蛾歪过脑袋,打量他神色:“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梁月庭,我其实是一个简单的人。如果你对我怀有疑心,我可以放你走。”

梁月庭听罢,腾地跳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不是说好等那个事情完成后,我们就一起游历天下。你想要反悔?”

王银蛾噗嗤一笑:“我是怕你觉得我太坏,会不辞而别。我讨厌背叛。”

话音刚落,梁月庭牵住她的手,神色坚定:“我相信你曾经有苦衷,我只希望以后能和你一直相守。”

忽然他想起那日陆邢台的话来,语气不觉加重:“我不会再让人拉你下去。”

王银蛾瞳孔骤缩,却是挪开眼,故意说道:“那我日后若也迫不得已做了坏事,你会怎样?”

“我会陪你一起赎罪。”

王银蛾笑了。可是这颗心里直发冷,如坠冰窟。

骗子!这世上最不能同担的是疾病和罪责。

王银蛾有个毛病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这人越是悲伤越是愤怒,面上越是笑得开心。

梁月庭握紧了她的手掌,心口一阵闷闷的抽痛,不明白这话怎么伤到她了。他以为和她一起赎罪,同和她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坐在草地上同吃街头买来的小吃是一样的。欢乐和痛苦可以共享。

她们两人说着话,隔得老远的军士们一个个挤眉弄眼,互相使眼色,有些怀念起家里的妻儿,有些则想到自己何时娶妻成家。

众人心里各自有想法,想说出来又觉得索然无味,这世道渐不太平,自己的一条小命都是锅上蚂蚁,没准哪天就没了,和那两个探路的小兵一般。

袅鹰和探子前后传来消息,说是山贼快到鲤鱼镇地界边缘,仍是往西南方前去。

众军士纷纷看向她,期待她下一步动作。然而,她只道:“吃饭吧。”

太阳快要落土了。王银蛾突然起身,把面前地图一收,戴上头盔,对梁月庭说一句:“你这儿等师父他们吧。”

梁月庭道:“我跟你一块去。”

“那你可别后悔。”王银蛾笑笑,已翻身上马,喝令全军整队向西南拗口出发。

根据探子和袅鹰来报,山贼的去向是境外,也许此事和蛮族有牵扯。

王银蛾和吴阿壮浒连关商量了,打算带兵绕小路出发,先截断山贼的去路再进行围剿。

“去,派人传令,让探子归队!”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下,王银蛾带人埋伏在拗口两侧山坡中,弓弩齐备。

忽听一声夜鹰嘶叫,埋伏的人马纷纷警醒,注意观察一眼不错地盯着

山贼们进入山谷中,左右环望,似乎在怀疑这山坡两侧是否有伏兵。一人道:“大哥,我们要不先在山谷外休息一夜。要是进了山谷,有伏兵,可怎么办?”

“可是要是午马营的人追上来怎办?”

“他们派出的探子不是回去了吗?想必不会再追来。”

那位被人叫作大哥的人物只得叹一声,道:“叫兄弟们把那些百姓推到队伍前面。”

从鲤鱼镇被抓来当人质的百姓们都已走不动路,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山贼们一向凶恶惯了,见谁不走不动路,鞭子就甩了过去,一时间哭啼四起。

埋伏在山上的人看不清山下情形,但也明白山贼们还没放掉百姓,而且还把百姓推到前面当挡箭牌,一时拿不定主意。

王银蛾暗推了下吴阿壮,命他传令下去,等前边百姓刚出山谷,午马营的军队即刻以箭矢为信号,从三面包抄围剿山贼。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切记见机行事。”王银蛾低声吩咐完,就要撤身离开。

吴阿壮压低声音:“那你呢?”

“待会儿打起来,必然会波及那些无辜百姓,我和梁月庭下去救人。”

“保重。”

王银蛾不再多说,和梁月庭牵一匹战马,遁身来到山谷出口外等候。

夜风寂寥,两人衣袂翩跹不止。

突然,山谷中响起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王银蛾猛地擡头,望见山谷中火光四乱,无数骑兵如阴影般冲下,高举手中刀剑开始厮杀。

“走了!”她立刻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冲了进去。

军队和山贼们正厮杀得热火朝天,无暇顾忌那些平头百姓。人流不断往外奔逃,夹杂着凄厉惨叫。

王银蛾一夹马肚,连人带马纵身跃过众人,砰地落到空地上,手中剑咻地射出去拦住要逃的山贼。

她喝道:“杀,一个不留!”

王银蛾跳到出口这里,忙着拦截要逃跑的山贼,根本顾不上百姓,只得喊道:“梁月庭,你带那些百姓到安全的地方!”

梁月庭点点头,身影若疾风扫过,眨眼就带着那些瞠目结舌的百姓遁远。

见那些百姓走远了,王银蛾拉转马头,高举剑喝道:“杀,按人耳记功!”

她声音清冷高亢,一下子点燃了士气。

军士们听说能记功,纷纷精神抖擞,嘶吼着如饿狼般扑向这为数不多的山贼。至于王银蛾,她牵马守在出口,冷眼看着这场屠戮,突然笑了。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些山贼们敢拿下流话笑话她。哼,今日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不多时,下属来报,山贼死光了。

王银蛾满意地颔首,命人清点伤亡人数,又叫人拿本子按人耳记功。

吴阿壮一身是血地赶过来,复杂地看她一眼,不说话。

这时候,梁月庭也带着百姓赶来,乍一见血淋淋的场面,胃里肠液一阵翻腾。他虽说并不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是面对一大片被割了耳朵的尸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这些山贼作恶多端,实在死有余辜,可是死相也太凄惨了。莫说是梁月庭,其他军士反应过来,也都忍不住一阵恶心。

众人神情一丝不落地落入王银蛾眼中,她只微勾一下嘴角,似在讽刺谁。

王银蛾转头命人搜查山贼尸首,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惜无从收获,只得叫人把他们埋了。

谁说她没有一点仁慈?她明明都给人收尸了,这可不是她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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