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个世界有了好奇心。
“消灭罪恶。”费奥多尔说。
“……唔。”娜塔莎不置可否。
“异能就是?罪恶本身——娜塔莎觉得呢?”费奥多尔反问。
“……我记得有一名生?物学家?说,在生?物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如果发展出了足以杀死?同伴的致命武器,那么为了生?存下去,就必然会发展出另外一种足以阻止它危害族群的社会禁忌。②在人类社会中?,它叫道德。但如果有一天,有一种武器发展的速度之快超过?了人体基因的进化?……人类的基因中?也就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禁忌,这种武器就足以摧毁这个社会。”
娜塔莎说完,看着费奥多尔,声音清晰地说道:“异能,的确就是?这样的存在。”
一个以异能力衡量国家?排名的世界,一个靠对比人口?基数占极少数的异能者决定国家?话?语权的世界——多么畸形的存在。
政府不再是?权威,异能者的战争动辄以城市做幕布——多么畸形的存在。
一个孩子有异能就能主导战场,靠杀死?超越者就能结束世界性?的第一次异能者大战的世界——多么畸形的存在。
一个一个人的异能就能抹除一个国家?,靠一个人的异能就能掀起第二次异能者大战的世界——多么畸形的存在。
极少数的异能者是?群星,几十亿的普通人只?是?承载群星的背景板——多么畸形的存在。
是?异能让这个世界变成了畸形的存在。
人类的文明不适应异能的存在,异能是?独属于人类文明之外的异物。
异能掉进了人类文明里,搅得人类文明扭曲变色。
费奥多尔的心底划过?了一道浅浅的激流,不大,但在平静无波的精神湖水中?却十分明显。
娜塔莎赞同了他。
当然,她是?他的妹妹,他们有着一起生?活的童年,有着一样聪明的大脑,学着一样的知识。他经历过?的事情她同样知晓,他所想的一切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但怎么说呢,有同样想法的人可能有很多,但妹妹还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如费奥多尔所说的那样,妹妹就是?妹妹,是?家?人。
就算是?黑暗世界里鼎鼎有名的死?屋之鼠的首领,他也不是?天生?断情绝爱的人。他有家?人,一对相爱的父母,敦厚的哥哥,可爱的妹妹。在这个黑暗淤泥的世界里,家?人就是?希望的存在。
而天真?无邪、如精灵般灵动活泼的娜塔莎,是?他童年所窥见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光。
“那么,你愿意来到我身边吗?”费奥多尔向?娜塔莎伸出了手。
他是?怎样的心情?
是?期待的吗?
“——和我一起消除这个世界的罪恶。”
娜塔莎看着这只?手。
她又擡眼,直直看着费奥多尔。
一样继承自母亲的发色。
相似到如同倒模出来的眉眼。
——是?哥哥。
哥哥说,和我一起消除这个世界的罪恶吧。
一秒钟,
两秒钟。
娜塔莎擡起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她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一丝新奇和有趣:“——好啊。让这个世界回?归普通与真?实吧。”
“也省的我得担心哪天有了一个婴儿样子的‘哥哥’。”她毫不客气地打趣哥哥。
费奥多尔低低笑着,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他反手握住了娜塔莎:“谢谢你,娜塔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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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别的最后?,娜塔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落下一句:“对了,横滨的那个少年,哥哥不要动他。”
“嗯?”费奥多尔有些好奇。
“我在横滨有个朋友,所以别把他牵扯进来了。”
“我知道了。”费奥多尔答道。
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同样的,娜塔莎也没?管他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她只?是?在告知他。
娜塔莎知道哥哥在五常里都有棋子,她身上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尤其她的姓氏被【洛丽塔】异能强行修改成“纳博科夫”,无法以任何方式记录和表达,作为亲哥的费奥多尔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也一定知道了那名究极的反异能者的存在。
那个人的能力看来真?的很特殊啊,费奥多尔思索着。
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却不能收入手中?……不,在特定的时候还是?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费奥多尔虽然口?头上没?有答应,但心里已?经是?默认不能拿那个神秘异能者的能力去欧洲各国间搞事情了。
这倒不是?他宠溺妹妹,而是?娜塔莎作为俄国最强超越者、全世界保五争一的最强超越者之一,她的话?不会是?恳求而只?是?告知。即使他不同意也无妨,她也有的是?办法保下横滨这片土地和生?活在那个城市里的那个少年,以及她重?要的友人。
娜塔莎的军衔是?她实打实打出来的,她的国家?高层身份是?她自己争出来的,罗斯托夫家?在俄国的家?产是?她夺回?来的,她强大的异能力是?属于她自己的。她如今所有的一切权力、地位、金钱、力量都是?来源于她自己,而不是?依赖于她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她就是?权力本身,她就是?力量本身。她说的话?,他可以不认同,甚至可以反对,但她要做的事情同样不需要他的同意,他想反对她,必须先打败她才能扭转她想要的结局。
——即使是?成为了家?人的娜塔莎猫猫,也还是?那个打遍欧洲战场无敌手的宰主猫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