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实在待不住了,今天太阳也不算太烈,他便吩咐侍从将轻榻搬到院子里,然后继续没骨头似的摊着边晒太阳边睡觉。
但他其实睡的并不沉,迷迷糊糊听到旁边有声音,他就缓缓睁开眼睛望了过去,却发现是顾岁安小朋友提着一个小巧的洒水壶在往地上洒水。
顾惜年刚醒来还有些迷糊,显然也没想起来几日前那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安安,在做什么?”
水已经浇的差不多了,顾岁安小朋友闻声便回眸看向了自家爹爹笑吟吟的回答:“我在给弟弟浇水啊。”
顾惜年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尴尬,只好支支吾吾的点了下头:“这样啊……”
闻言,顾岁安直接将手里的洒水壶交给了旁边的侍从,继而走到了顾惜年面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爹爹,为什么我日日都给弟弟浇水,弟弟却还是没有发芽?”
顾惜年听罢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肚子才无奈的回答:“再等等吧,安安要多一点耐心,说不定就快了。”
顾岁安点了点头,接着十分熟练的爬上轻榻趴到了顾惜年身上。
顾惜年顺势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
顾岁安随即乖乖坐好,然后就摆弄起了脖子上的平安锁。
叮叮当当的,顾惜年想不注意都难。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只觉得心酸异常如鲠在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酸溜溜的开了口:“安安就这么喜欢这个平安锁啊?”
顾岁安点头点的格外坦荡:“嗯嗯,舅舅说让我多碰碰它,对我的身体会有助益。”
还好还好,不是因为君知夜。
顾惜年默默松了口气,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顾岁安小朋友则是默默垂下头在心里接话:而且这是知知给他的,他自然是格外珍惜的。
只是他也知道自家爹爹似乎不太喜欢知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尽量少提的好。
横竖也睡不着了,虽然身上乏的很,但他却不是很困,故而顾惜年又懒洋洋的在轻榻上靠了一会儿就起了身。
荧惑日理万机又去忙了,这会儿时辰还早,顾惜年决定找点事情做。
他先去耳房喂了雪貂,然后就去了偏殿。
如今的偏殿看起来更像是他的工作室,桌上摆放着十分齐全的雕刻工具,旁边的架子上放着的则是他雕好的木雕和玉雕。
没错,他把雕刻的功夫又捡起来了。
为此,之前他还特意请了个师傅学了两年,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
教他雕刻的师傅是一位经过荧惑严格选拔出来的耄耋老人,胡子花白,他一看到对方就猜到了荧惑的心思,定然又是某人吃醋了。
偏偏某人理由讲的头头是道,说什么年长的更有耐心,雕刻技术也更好。
就这荧惑还约法三章,不让师傅与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虽然都过去整整一年了,他还是清楚的记得,老师傅听完荧惑的话脸都黑了,显然是觉得受到了侮辱,但迫于荧惑的势力,老师傅到底还是咬着牙忍了。
他则是翻了个白眼就默默接受了,谁让他找了个大醋缸呢。
思绪回归现实,顾惜年去专门放材料的柜子里挑了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就在桌前坐了下来。
他准备雕只兔子给温萦心送去,好几日前温萦心就说了想要,只是他一直都没顾上,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他准备先把大体轮廓刻出来,剩下的细节再抽时间慢慢打磨。
崽崽一直跟在自家爹爹身边,这会儿正在一旁乖巧的看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大概是看得实在无聊了,小家伙也没有打扰自家爹爹就自己出去了。
顾惜年见状不禁勾唇笑了笑,很快又专心雕刻起了玉石。
刻没过一会儿,崽崽就又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顾惜年不禁疑惑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瞬间了然又有些无奈。
崽崽抱来的是账本,从他识字起就爱上了看账本,甚至没有师傅教过,但崽崽在这方面的确是有天赋的,无师自通,算账的速度奇快,而且能迅速找到账本里的错误。
顾惜年不禁就想起了抓周宴上的一幕,果然,小家伙是个财迷。
一大一小很快专注于手里的事情,屋里的氛围不要太好。
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就渐渐黑了,顾惜年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他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睛,却是对上了荧惑温柔的黑眸。
他人还未完全醒来便本能的抱住荧惑蹭了蹭,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才是发现自己竟然是回到了寝殿里。
顾惜年不禁打了个哈欠疑惑的问:“你抱我回来的吗?安安呢?”
荧惑温柔回答:“嗯,夏兰送他回长安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