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无论是史书偶然一笔提及的古董字画,还是民间口口相传的盛世祥瑞,甚至异域海外的番邦贡品,蔺相谋都听过见过,绝大部分也亲自受用过,唯独这个“棉花糖”,在记忆之中全无踪迹。
魏云玖不过一时嘴馋,看到蔺相谋还真当成一回事,就玩笑道:“棉花糖呐,就是用云朵做成的糖,白白软软,蓬松如棉花,改天我做给你吃啊。”
蔺相谋沉默了许久许久,问了一个让魏云玖失语良久的问题。
“你做的饭,自己尝过味道吗?”
自己尝过吗?魏云玖笑眯眯地想了想,答案当然是不,于是坦然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小白鼠,为什么要用自己试毒?”
蔺相谋冷峻的五官闪过一丝无奈,“所以,我们是,对吗?”
魏云玖张了张嘴,只能:“……”
“到了到了!”魏云玖加快步伐,走到名为“一寸心”的酒楼,果然如传言中一样,淡粉纱裙,丽质纤纤的女子正在招呼客人,涂了大红色蔻丹的玉指捏了一柄团扇,半透明的绢纱覆在面上,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眸尾部斜斜飞上去一抹绯红,十足的香艳诱惑。
也不知道对面贼眉鼠眼的客人说了什么,惹得佳人花枝乱颤,只闻噗嗤噗嗤的笑声一阵阵地搔人心底。
“怎么是她?”蔺相谋不悦,他已经认出了“一寸心”的主人,正是之前夜诱魏云玖的女人。
看到魏云玖两人,胡三娘掩唇一笑:“呀,怪道今天一早就有喜鹊栖在花枝儿上啼,原来是料准了即将有贵客登门。”女子说完,扭着水蛇腰,风情万种地行了过来,及至近处,脚下不知真的蓦然一软,风摆杨柳一般就要倒在蔺相谋怀里。
蔺相谋眼疾手快地退了一步,斥道:“不会走路就好好去学,丢人现眼。”语气里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他着实看不上这女人妖里妖气,烟视媚行的样子,不论男女的话,明明魏云玖的长相更加靡丽蚀骨,气度上也更加清华高贵,可却从来不会做出此等轻浮举动。
魏云玖乐了,蔺相谋这表现放在现代,简直是直男界的领军型人物。
大厅里闹哄哄的人挤人,尤以男性客人居多,他们个个满面潮红,眼神狂热,视线带了温度一般牢牢黏在胡三娘身上,嘴里胡乱喊着一道道菜品的名字,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要求老板娘亲自上菜,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得蔺相谋冷待胡三娘,食客们纷纷用仇视的目光等着蔺相谋,恨不得将其分而食之,那模样活像是蔺相谋与他们有杀父夺妻之仇。
差点跌倒的胡三娘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不着痕迹地白了蔺相谋一眼。前后几次受挫,让习惯了被男人追捧的胡三娘很是不满,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捏腔拿调,哼了一声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