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星感到莫名的恐惧:“你究竟要干什么?”
“别害怕,”烈阳说着,拿出一个阵盘,将阵盘放在阵眼处:“我们还缺一场仪式。”
“什么仪式,献阵仪式吗?”
“我怎会拿你献阵?”说着又来抱化星,化星浑身上下,也就眼睛和嘴巴能挣扎:“别碰我!放开我!”
烈阳完全不理睬,对着虚空以神力发出浑厚一声:“阵,启!”
化星被烈阳抱到了阵盘里,阵盘里竟然是一间奢华的婚房,大红的喜子和绸缎红纱,铺的满墙都是,地毯都是红色的。
但,没有婚床。却有一张又大又圆的坐台,坐台上绵软鲜红,台子周边镶嵌着结婚用的大红花,不是一朵,是好多好多朵,将台子一圈都围满了。
化星愣了好久好久。
烈阳将化星放在坐台上,和他以打坐的姿势对坐着。不知何时,他换上了红色的喜服。
化星此时,才余光瞟见自己的衣衫,也变成了大红的喜服。瞬间心里腾出一万个问号:别人结婚只有一朵大红花,他这里有好多好多朵;别人新婚是在大红的婚床上,他是在大红的练功坐台上。这是结婚的新型仪式?还是练功的新型仪式?不对,修炼需要仪式?
烈阳拿出一枚晶莹透明的水晶珠子,有拳头大小,被他放在大红色的锦盒里,称得水晶珠透红而盈润:“这是聘礼。”
“聘礼?搞清楚,我是要杀你的!我嫁给你?我傻啊,让自己当寡妇!”
“那你不杀我,就不用当寡妇了。”
“想得美,当寡妇,也得杀了你!”
话题成功被烈阳绕回来:“所以,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我,”化星后知后觉:“没有!”
可烈阳没有时间,再和她如此打情骂俏了:“星儿,外面阵法正在进入启动的过程中,我们时间不多,你执意不肯听我解释?”
化星沉默的闭上眼睛,如果能动,她会把头转过去360度,以表示抗议。
烈阳:“就算你不想听,我也想解开你的心结。”
“我没有不想听!只是能听到什么?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我亲身经历和亲眼看见?从公子鸿到冰辞,再到烈阳;妖族、父君、棣伟、阿木,不都是你操控了他们的结局?所以,我不需要你解开我的心结,有这个心结在,我还能和你不死不休!”
聪明如烈阳,欣然地笑了:“你不愿意见我,便蒙着发带;刺我只刺了腹部,没有刺心口要害;你有心结,却不愿意解开;原来不仅仅是因为你心软,而是因为我是烈阳,不可能和柔阴有结果的烈阳。所以一旦解开心结,你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也就和我没有了牵扯,你便只能将我放下。而留有心结,你还能将我放在心上来回的质疑和思考。星儿,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思念。”
“不是,不是,才不是!”
“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因为你在口是心非啊星儿,如果我告诉你,我过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间,再也找不回的那种,你还会这般吗?”
“这世间谁能杀得了你,你休要骗我!我已经准备好生生世世杀你了,你别想说这个诓我。”
烈阳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入水晶珠里:“星儿,我曾和你说,金韧如果不可恨,那么你就更不应该恨我。因为金韧至纯至善的爱柔阴,根本没有想过僭越,可他还是犯下了错。爱,本身没有错,错的是金韧明知道不能爱,却没将不能爱的危险解决掉。”
烈阳终于看见化星睁开了眼睛,只是,她眼眸盈润了泪光,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般一提及,就崩溃的存在。她的爱意竟这般深,自然心结,也就十分深沉:“而烈阳爱化星,不仅至纯至善,还一直在努力解决,我们之间存在的不可能,所以我更不可恨。”
“你哪里至纯至善啦?你有那么多的欺骗和背叛!”
“星儿说的欺骗,我懂。赵归鸿最开始的确是一缕,我留给沈仙儿净化魔魂的存在。可是当知晓沈仙儿,将你牵引到了赵归鸿的身边后,我便将自己的魂魄和意识,通过血脉封印在了赵归鸿的身体里。所以一开始,出现在你面前的赵归鸿,就是我自己,是被我自己封印了神魂,又失去了过往的全新自己。因为我当时,只想将自己烈阳的身份忘却,和你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在一起。”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们在公子鸿之前,可是毫无交集的。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把我当做柔阴的替身?因为你爱柔阴,对吗?”
“星儿,你明知我和柔阴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又怎会毫无交集呢?你在空层里,唯一的朋友,你还记得吗?”
空层对化星来说,已经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但在那成长的过程中,确有一位难忘的朋友,但那是一只鸟。
“星儿,我就是那只,经常被你抱着的小朱璐鸟。”
“你?”化星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她可是经常说,要拔小朱璐的鸟毛,要抱着小朱璐睡觉的。
“星儿,时隔这么多年,你才知道,我就是你认识的第一人。你也此时,才为你当初说过的话脸红。而我,早在当初就已经因你的话,悸动而向往。所以,我才会默认沈仙儿将你引向公子鸿,因为我能顺势化身成赵归鸿,和你在一起。”
化星脸红过后,杏眼圆睁,嘴巴微张,极其认真地凝视着烈阳,怎么看,也看不出小朱璐的影子:“哼,我才不会再轻易相信你。”
烈阳微不可察地笑了:“若不是我将神魂和意识,都封印在赵归鸿身上,沈仙儿怎么可能乘机弄出那么多的事?但能让自己成为赵归鸿,和你有一段过往,我依旧不后悔。而且,你在身死的赵归鸿身上,看见的封印,就是我化身成赵归鸿,而将自己神魂和意识都封闭的封印。所以你身边的公子鸿,真的就是整个我。”
“你胡说!你还要骗我!若神魂和意识都封印在公子鸿身上,那公子鸿彻底死去而导致封印散掉时,你的神魂和意识,就应该回归你化身的冰辞体内。那么之后的冰辞,就是完整的你!可你,锁住我记忆,将我封印在湖底一年多;你为救战王要放干我的血!为保沈仙儿,明知我没有杀战王,而依旧拿我顶罪!为了放我的血滋养沈仙儿,将我困在雪山!你加固沈仙儿魂魄,却将我的魂体,从我身体里狠命拽出!你在沈仙儿身上结了生死封印,拿命护她,却在雪山上,一掌几乎将我打得魂飞魄散,神身坏死!我魂魄那般不稳到要离散的地步,你竟将我的魂魄,彻底扔出了这方结界!还将我残破不堪的身体,轻而易举就给了棣伟!没有半分在意!”
化星泪如雨下,心里的恨意和憋屈,全部冲击而出:“而我,因为无法接受公子鸿的死,恨上了战王,刺了战王肩胛骨一剑;我甚至在湖底被你锁住记忆的时候,还能有片刻本能地想起公子鸿;当记忆因战王飞升,而解封的时候,我再次恨上了战王;我为了战王能成神将公子鸿还给我,我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忍下了所有的恨意;结果,战王死了,公子鸿回来的希望再度破灭,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我甚至明知道沈仙儿不可信,可是我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连一丝可能也不愿放弃,果断去冥界找公子鸿,我差一点就在冥界魂飞魄散了,差一点!因为赢煌和阎王需要我这个神魂,才用极其多的缚魂缠丝稳住我的神魂,当时他们俩跟我说,我有心魔,我是不信的。可后来你一个咒语,就让我心智错乱到透过你的面纱,竟看见了我想要再见到的公子鸿。我当时就意识到自己为了公子鸿,入了心魔!从此,我再不敢想起公子鸿,也不敢承认和提及半点心魔的事。可是,当你将柔阴神丹给我,让我看见冰辞面纱掉落而露出来的脸时,发现那个为救战王,为了沈仙儿,而百般冤屈苛待我的冰辞掌门,竟然是让我思狂到入了心魔的公子鸿!”
化星浑身魔力疯狂散射出体内,四周的红绸都翻飞起来,可见内心之汹涌:“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恨?有多绝望!你现在三言两语,就想我相信你的话,你还觉得可能吗?!”
烈阳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如此深,难怪她会用神剑阴合,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腹部,还那么决绝地离开:“对不起,星儿。”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说过,你的任何给予,我都不再需要!不需要你解开心结!不需要你对过往解释!我在结魄城六百多年,修炼的不仅仅只有魂力,还有定力,定住自己思绪,将你这心魔,牢牢压死在心底,不准想起你片刻!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想起过往,想起公子鸿的好,又想起冰辞掌门对我的绝情,我的脑子在公子鸿和冰辞掌门之间,都要炸掉了!更让我绝望的是,不管我是想把你当做我爱的公子鸿,还是把你当做冰辞掌门杀掉,都没有用!因为最终你却是,天道不允许和柔阴在一起的烈阳,而我却是柔阴的转世!我真恨不得自己不是蒙住眼睛,而是真的瞎了,再也不见你!甚至希望自己听不到你说话!你说你的对不起,于我有什么用!你的三重身份,将我彻底折磨疯了!爱而不得,恨得要死!”
烈阳眼眶氤氲,呢喃:“爱而不得,恨得要死?我对你,原也是如此。只是我恨你不爱我,我竟错得如此离谱。”
《星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