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尘只得去跟着选,这边正挑着,罗珂一眼看到对面的一家西装店,眼睛一亮,拉着庄宇尘说:“哥哥,我们去买那个吧?”
罗母跟着看过去,问:“要买西服吗?你们平时也不穿那种衣服啊。哦哦,是不是小庄以后上班要穿正装?”
“倒也不是。”罗珂看着手机扭捏起来,“平时我们都不穿,他上班也不穿,不过婚礼的时候总得穿正式些。”
罗母恍然大悟,马上往那边走,庄宇尘又要推辞,说他们以后再自己过来买。罗父在一旁说:“我看现在买正好,离十一就剩两个月,该准备了,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西装比罗珂他们平时穿的衣服贵很多,庄宇尘有点犹豫,罗母倒不在意,跟他们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就该穿好点的。你们尽管挑,衬衫领带皮鞋什么的也一并买齐好了。”
选西装罗父有些经验,也加入了挑选行列,几个人聊得热闹。导购员热情地走过来帮忙,询问是谁穿。
“给儿子买,结婚时候穿。”罗母回答。
导购员看看庄宇尘和罗珂两个,因为身高差明显,又问:“请问哪个是您儿子呢,这边给您推荐合适的尺码,可以试穿。”
“他们……都是。”
“都是您儿子吗,真有福气。”导购员嘴上说着好听的话,给他们逐一介绍,但还是搞不清到底是谁要结婚时候穿,过程中又问:“是哪个儿子准备结婚呢?”
三个人的动作都是一顿,罗珂看到手机上的字心里也一跳,要是只有他和庄宇尘两个人他不会避讳什么,可现在父母都在场,气氛一瞬尴尬。
罗母罗父沉默着,其实没有很久,但罗珂觉得久。庄宇尘也没主动开口说什么,小心观察着罗珂父母的脸色。
“两个儿子都要结婚。”罗母尽量自然地笑了一下,可明显有些僵硬。罗珂看见心里开始难受,这是他给父母造成的尴尬局面。
导购员依然没想多,笑着说:“两个儿子都要结婚啊,真是好事,双喜临门。”
罗父咳嗽了一声,看看罗珂和庄宇尘,像是决定了什么又像豁出去了那般,也许是陌生环境让他不在乎那么多,也许是他真的想开了能直面这样的事实,他打断导购员的继续介绍,指指罗珂和庄宇尘说:“是他们两个要结婚,不是双喜临门,这是一桩喜事。”拉过罗珂又说:“这是我们儿子,不过他们结婚之后不就都是我们儿子了么。”
这下轮到导购员愣住了,反应过来之际职业性的热情笑容凝固在脸上。罗母看了罗父一眼,那里面包含了某种敬意和感激,这让罗父挺了挺腰杆。
同样投过类似目光的还有庄宇尘和罗珂。短短几句话表明父母已经决定,将跟他们一起对抗世俗眼光舆论,他们这样想了,也正在这样做。不然买两身西服而已完全可以糊弄过去,不至于说得这么清晰。
“爸!”罗珂忍不住喊了一声,那一刻父子间的隔阂矛盾正在迅速消融,不管父母是基于何种境况同意他们在一起,这样的言行都让罗珂没法不感动。
庄宇尘牵住罗珂的手,这是进商场后的第一次亲密举动,他给罗珂擦了擦眼泪,冲目瞪口呆的导购员笑了笑,紧握着的手一直没松开。
“啊那个,几位对材质有什么要求吗?”导购员终于回过神,继续介绍,脸上的表情是尽力压下的惊讶。
“十月初穿,稍厚一点可以,羊毛的吧。”罗母微笑着说,笑容不再僵硬,眼神不躲不闪。
“好的好的,这边的新款有几个颜色,两位可以来试穿一下。”
试衣服询问是否合身的时候导购员才发现罗珂听不见,每次问话都要先看手机上的字才会回答,不禁感慨这么帅一个小伙子竟然是个聋子,实在可惜。另一位高个子男士温和有礼,换上西服后更加俊朗有型,他们两个人对望的目光明显旖旎,动作交谈也甚为亲密,十足的恋人模样。
导购员一边给他们找衣服一边想,同性恋人结婚这种事就已经极为少见,竟然还有父母来陪同他们选婚礼上穿的西服,这一家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