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尘马上从卫生间跑出来，满头的泡沫，“我在洗澡。”
他什么都没穿，罗珂从上扫到下，啊一声把脸埋进被子里，摸索着拿过手机。
庄宇尘看他这样反倒靠近了些，看到他打开了语音转换软件，低下身说：“又不是没见过，你怎么还这么害羞？”
一大早睁开眼就看到这样的画面，罗珂自然的晨间反应又加剧了一层，他努力擡起发烫的脸却不太敢直视，扭过头支支吾吾：“我不害羞，我就是没心理准备，我，我等下就准备好了。”
庄宇尘乐了，揉揉他脑袋说：“既然你醒了就一起洗吧，现在准备好了没有？”
罗珂看到那一行字脸上绯红一片，掀开被子一溜烟跑进卫生间。
洗好后回到房间，穿上衣服后罗珂才慢慢缓过劲来，瞅一眼庄宇尘就忍不住弯起嘴角。两个人就这么互看一眼笑一会儿，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庄宇尘本就什么都没带，罗珂的物品也简单，很快收拾好。
“宝贝儿。”庄宇尘坐到桌边点了根烟，把罗珂拉过来在一旁坐下，说：“其实我本来打算参加完婚礼就过去找你，既然在婚礼上遇到了，等下我们就一起回大连吧。”
想到那所舒适的房子，罗珂脸上就一副憧憬的神色，他看完庄宇尘的话几乎马上就要点头，忽然想到很多东西还放在自己家里，点了一半又变成摇头，“哥哥……我想先回趟家，拿点衣服什么的。”
“衣服么，我们可以先买几件，下次回去再拿。”
罗珂一直低着头，“不只衣服，还有很多书，尤其是笔记本电脑，我翻译的资料都在里面。”
“其实不用你工作……”
庄宇尘还没说完，罗珂就马上擡头看他，眉头微皱，神情间一种反对的意味。庄宇尘立刻停住没说，手中的烟无声燃烧了几秒，再送往嘴边的时候被罗珂半路拿走，自己抽起来。
“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地工作，翻译的活很累眼睛。”庄宇尘透过烟雾看着那张固执的脸，知道不让他工作肯定不行，罗珂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我不累，近视也不严重。”罗珂看着屏幕，说：“书和电脑我需要，哥哥，能不能先回趟我家？”
“好。”庄宇尘不再坚持，想了想说：“也该跟你父母正式说一声，我要把你带走了。”
罗珂垂着头，看不到表情。直到那根烟吸无可吸，他才慢慢地说：“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说得很慢，因为要努力稳住哽咽的颤抖。
庄宇尘轻轻将他揽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本该开心的事情，两个人都笑不出来。这种“成功”的代价他们心知肚明，那几年离索中，不离不弃的坚持让罗珂父母没了借口，而罗珂的失聪才是最终的一锤定音，如果他没出这样的事，结果到底会怎么样难以预料。
“这样……也值得，就是我没那么好了……对不起。”罗珂再次慢慢说完，眼泪滴在相握的手上。
庄宇尘想说他傻，想说他一直都很好，言语被悲伤堵在喉咙间没能说出来，一时间屋里只有沉默。
而沉默是可以被听到的，闭上眼睛，用内心。沉默的轰鸣比喧嚣更大声，它响在内里，它躲无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