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不过二十八,现在普遍结婚晚,来得及。”
听到这里罗珂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原来他和庄宇尘牺牲那么多去认真履行的承诺,只是父母为了不让他们在一起的一个借口,而现在他们还打算继续这样荒唐的托辞。太可笑了,这一切都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罗珂近乎粗暴地推开父母房间的门,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到嘴唇都没了血色,他发出一声嘶哑的质问:“原来你们一直都在骗我们对吗?你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和庄宇尘在一起,对不对?”
父母见他这样,猜到他听见了刚才说的话。罗父脸上闪过一丝窘意,罗母慌忙过来扶着他说:“儿子,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罗珂拼命晃着头往后退,“我不想听你们解释!”
“我不解释什么,我想给你讲讲道理……”
罗珂马上捂住耳朵,踉跄着后退。他不想听道理了,不想听父母嘴里那些所谓正常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大道理,他听够了,他也受够了,看着母亲嘴唇翕动不断讲着什么更加用力地捂紧耳朵晃头大叫:“我不听,我不想听!”
他想回自己房间拿上行李箱和吉他这就逃离,后退间膝弯撞到茶几角失了平衡没站稳。混乱中罗珂跪坐在地上,仍旧抱着脑袋喊着:“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
母亲在拉他,父亲在拽他,挣脱中茶几上一盘水果被打翻在地,红彤彤的苹果在地上骨碌碌地滚。窗外的风忽然大了,傍晚的天空不再澄净,乌云从四面八方赶来,隐约荡漾着雨水的气息。
春天不只能萌生万物,春天一样带来寂灭。
被强行拉起来的罗珂步伐虚浮,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推开父母断断续续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要离开……我要回北方去等着我哥回来,你们不要管我了,也别担心我,以后我会尽我的义务好好赡养你们的,但请别管我了……”
罗珂垂着头,忽然感觉到些许不对劲,父母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室内安静得仿佛无人。他恍惚间又意识到,刚才苹果落地没有声音,窗外树木在猛烈摇晃但没有风的声音……甚至自己刚才说的话,他也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罗珂猛然擡头,看到面前父母的嘴巴分明在动,他慌慌张张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广告画面出来了,但仍没有任何声音,他把音量调到最大,父亲已经过来抢遥控器了,不知在说什么,可还是没声音,母亲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喊着什么,但罗珂什么都听不见。
一切都只是画面,世间再无任何声响。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了!”罗珂本能般无助地喊着,脸上充满恐惧。他不知道这喊声多大,只看到父母脸上神色大变,说话的样子更焦急。
情绪的巨大起伏波动让罗珂头昏脑涨,所有意识和力气像浴缸的水被突然拔掉水塞般轰然流走,一切都空空如也。眼前的光闪烁了几下,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他站在那儿晃了两晃,向后一倒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