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高兴。她主动说起来，我又不能不理。”
“那你心里肯定会难受吧？”
庄宇尘沉默了下，“毕竟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看，你还为他牵动心弦呢！”罗珂的语气泛酸。
“那我完全不为所动，你会不会觉得我无情？”
“那肯定会，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庄宇尘揽过他拍了拍肩膀，“道理你都懂，心里就别再闹别扭了，乖。要不我再给你发誓赌咒表忠心？”
“不要，谁要听你花言巧语。”罗珂偏过头，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消散了大半。
庄宇尘认真起来了，转回他脑袋看着他眼睛说：“我可没跟你说过花言巧语，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我知道。”罗珂望着他庄重的神色，擡手也揉了下庄宇尘头发，“你傻乎乎的。”
吃完了饭，俩人心情虽然谈不上明朗，但总算没有了那种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餐食点得太多几乎剩了一半，都打包带走了，可以夜里守岁的时候再吃。走在街上，罗珂忽然想到庄宇尘应该是习惯今晚吃饺子的，一拍脑袋停下脚步说：“啊呀，我疏忽了，你是不是想吃饺子？今晚无论如何应该弄点饺子吃，要不我们再去找几家饭店问问？”
庄宇尘眼神一软，拉起他继续走，“不用，我年都不过，更无所谓这些习俗，今天没想吃，再说等我们回去了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罗珂吸吸鼻子，走回酒店门口的时候忽然说：“哥哥，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这么快？”庄宇尘将打包袋换了只手提着，摸出根烟点上后递给罗珂，自己再点一根，说：“你父亲不会真的就从此将你赶出家门，过几天你回去先跟他道个歉，他气也该消了，也许还能好好谈谈，尽量别搞这么僵。”
罗珂摇头，再低头，“没可能心平气和，至少一段时间内不行。他平时虽然温和，但脾气挺倔的，观念更难改。我妈也天真，总觉得我能变过去，变成她想看到的样子，我真是……太累了，我也想缓缓。”
回来后这些天，罗珂这一次次的出柜，父母一次次的反对，简直就像一家三口拿着刀互相往对方的心口捅。父母争吵得越来越频繁，虽然没当着罗珂的面，他也隐隐听到过几次，这些都让他无比难受。
折腾到最后，只想躲，哪怕一时片刻。
庄宇尘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烟雾从他唇间升起，在脸上飘过，散入夜空。天空中有零零点点的东西飘落，他咬着烟擡头看，落在脸上的好像是雪粒，也有来不及凝结的水滴，一场雨夹雪悄然而至。
庄宇尘穿着身深色衣服仿佛要融在黑暗里，那段脖颈在不远处路灯光的映照下却白得显眼，像一只天鹅在昂首引吭。罗珂盯着他的喉结，没移开目光，直到手里的烟抽完。
“你怎么不戴围巾啊？”罗珂伸手点了点那颗喉结，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光看着他的脖子就能想入非非。
“这边没那么冷。”庄宇尘对他笑笑，眼睛里好像从天空承接了某种忧郁，这种忧郁也感染了声音，他说：“你想好了明天直接就走吗？真的不再回家看看？你不怕跟他们闹得太僵，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吗？”
罗珂皱起眉思索了一阵，“你别担心，他们不是会丧失理智的人，不会做偏激的事情。我不怕，我会处理好跟他们的关系，虽然……时间不确定。”
“但我怕。”庄宇尘垂下头。
罗珂的心一下收紧，他知道庄宇尘在怕什么，怕他父母也做出以死相逼的举动，怕他也会不得不离开，怕再度硬生生割裂，断绝幸福的所有可能。
“你别怕，相信我。”罗珂上前将庄宇尘抱在怀里，久久未曾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