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九节(2 / 2)

罗珂按下车窗拍了几张照片,又凝望了一阵,担心庄宇尘会冷,到后备箱翻出一件厚抓绒外套跑过去。十几米的距离,跑完喘得不行,上气不接下气,还有点胸闷。

庄宇尘接过衣服穿上,告诉他不要跑。

“这儿已经是高原了,不要剧烈运动,不然身体受不了。”

“嗯嗯。”罗珂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息,擡头望着庄宇尘笑。

庄宇尘把他揽过来,一起望着那片浩瀚的大湖。阳光钻透云层一点点洒到湖面上,忽而波光粼粼。

“没看到日出,会不会遗憾?”

“其实没什么。”罗珂靠在庄宇尘身上,“不同的天气有不同的风光,不必强求。随遇而安,都很好。”

庄宇尘显然非常赞同他的话,拍拍罗珂肩膀很爽地呼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正式进入青藏线了,沿途海拔都很高,就都由我来开车吧。”

“我也可以!”罗珂挺着胸膛保证:“我能开,这么长的路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开,咱俩换着来,如果我不行也绝不逞能。”

话是这么说,后来大多数路程还是庄宇尘开的。罗珂知道路途崎岖,但没想到这么艰苦,也知道风景绝伦,但没想到这么震撼。

开上高速之后路直车少,汽车跑得很欢畅。公路横穿高原草原,草没有内蒙古境内那么繁茂,天空却越来越低,白灿灿的云朵就在天边一团团簇拥,露出来的天蓝得炫目。罗珂既没高反,也没审美疲劳,一直兴奋得两眼放光,想把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东张西望看得不亦乐乎。

开了两个小时后停车休息上厕所,之后庄宇尘坐到了驾驶位,让罗珂专心看风景。无数草原,戈壁,还有雅丹地貌在眼前掠过,塞外景致高原风光荒凉而壮美,让人心生渺小之感。这渺小反而又催生出一种珍贵,因为面对这样的景物,会让人觉得生命真的既脆弱又短暂。

“你看那边,”庄宇尘指指车窗,“那一大片,都是祁连山脉,再往前我们还要翻越昆仑山和唐古拉山。”

罗珂眼睛都快贴在玻璃窗上,张望了一阵拿出望远镜看远处的山。本就地处高原,那些山虽然海拔很高,但并没有料峭挺立冲天而起的感觉,相对高度跟在平原上看山差不多,却因为拥有这样神秘古老的名字自生一种威严气势。它们横亘在视线尽头,在天地间历经万年,缄默不语。

罗珂用手指在车窗上描摹着山脉起伏的轮廓,仿佛触摸到了山脉本身,指尖凉意忽而透彻。几遍之后,他忽然轻声问:“哥哥,你说这些山脉的曲线会不会暗合着世上某一种事物?在某个角度,某一段?”

“你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跟某个悲伤的人流过腮边的泪痕相吻合?跟某只古老海贝上的一条斑纹一致?跟某首失传乐曲其中一段音轨的弧线一模一样?”

“从概率上来讲,你说的这些完全有可能。”庄宇尘眺望了一下远处,“真是神秘的山脉。”

“也是无所不知的山。”罗珂喃喃着,“它们肯定什么都知道。”

“我喜欢你这种诗人思维。”庄宇尘欣赏的目光在罗珂脸上停了几秒,“说起诗人,我们等下到德令哈停留一下,参观一下海子纪念馆。”

罗珂并不知道前面这座高原小城还有一座海子纪念馆,满脸惊喜。

纪念馆很中式,飞檐青瓦,红门彩绘,坐落在巴音河河畔,安静得与世无争。这里游人不多,园内各种各样的石碑上刻着海子的诗篇,罗珂对所有都早已熟读到能背诵,还是一首一首看过去。在这个海子进藏时也停留过的小城,更深刻地感知到了那些文字内流淌的情绪,那种诗人独有的敏感,纯真,孤独和偏执再次打动了他,尤其那首《今夜我在德令哈》,默读下来,几乎盈泪。

庄宇尘并不说什么,只是陪着他走遍这座不大的纪念馆,一直牵着他的手。

何其幸运,他不是两手空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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