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珂从墙上拿下两把吉他过来,冯媛惊讶地问:“现在就教吗,你不去上课?”
罗珂看看手机,“还能教半个小时。”
“行,先学着,学点是点。”冯媛温和地笑了。
罗珂教了她基础的弹奏姿势和如何爬格子,让她有空就练,手感差不多了再学几个简单旋律。冯媛点点头,学得谦虚,练得认真。
十五过来蹭了几下,罗珂放好琴给小狗的水碗里加水。倒完后还剩了一点,就浇在前台的兔脚蕨花盆里。
前台桌子上放着一段编了一半的红绳,明显是冯媛的。罗珂拿起来看了看,发现精致的花结里面竟然还包裹着细细一小缕头发,诧异地问:“这是什么?”
冯媛回头一看,脸当即就有点红,不好意思地说:“啊这是我编的,没客人的时候我才会编几下。”
罗珂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毕竟琴行的顾客不是络绎不绝那种,经常有空闲时间。他只是对这个东西好奇,于是说:“没关系啊,我只是想问这是啥呀,怎么还有头发呢?”
“这是个手绳,我还没编完,把头发编在里面就是一种寓意。”冯媛脸上挂了些不自然,“不都说结发夫妻么,我就把我们的头发混在一起编进手绳里,希望能拴住他,永远在一起。”
“所以这个是要送给你男朋友的?”
“对呀。”冯媛的脸又红了一层。
“你真傻!”罗珂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想到她男朋友搂着别的女孩的样子,下一句话也脱口而出:“他配得上你这样的深情吗?”
“啊?”冯媛不明白罗珂怎么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愣在那里。
罗珂极力忍着想告诉她自己的所见的冲动,迂回地说:“我是说,他又不知道这里面有头发,如果不珍惜,你的深情岂不是白费了。”
“他……”冯媛眼里黯淡了几分。
罗珂在那一瞬间觉得,冯媛肯定感知到了她男朋友对她已经没那么爱了,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见过另一半爱她的样子,一旦有变化,肯定能感觉到。
罗珂心一横,问她:“冯媛姐,你们上周去电影院看电影了吗?”
冯媛怔忡着回过神,“我们,我们都是在电视上看,不去电影院。那多费钱啊,还得攒钱交房租,交学费呢。”
“那就是我看错人了。”罗珂的内心摇摆不定,最终还是没忍住,“上周我们在电影院,看到一个人很像你男朋友,他还搂着……”
“你别说!”冯媛突然制止他,脸上的红晕瞬间变白,琴颈被她一下子握紧,一根琴弦被迫嗡了一声。
冯媛好像被那声琴声惊回了神,紧张又慌乱地试图把琴挂回墙上,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因为手太抖。罗珂赶紧拿过来帮着挂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一定是看错人了。”冯媛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努力镇定地朝罗珂笑了一下,只可惜,睫毛上挂着水花花。
“嗯。”罗珂觉得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也知道了她的选择。
可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才能原谅男朋友劈腿?为什么她要这样强迫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罗珂看看那根编到一半的手绳,最后建议了一句:“这个还是不要编了。”
“我得编完它。”冯媛马上宝贝似的抓在手里,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泪眼朦胧地说:“这个戴上后很灵的,他就不会离开了。”
真是个傻女子啊。罗珂在心里哀叹一声,说:“我去上课了,刚才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罗珂在一片沉默中走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听到冯媛在他身后微弱但清晰地说:“谢谢你,罗珂。谢谢你把我当朋友,不忍心看我被蒙在鼓里……活得像个笑话。”
罗珂回头勉强笑了一下,推开门,在外面走了几分钟才感觉透气了许多。他并不后悔告诉冯媛这件事,因为他做不到看见了还什么都不说,不管冯媛会因此跟金宏才分手还是选择原谅他,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罗珂也不想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