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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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珂的科目三考试预约在周四下午，这样就不用请假了。
一圈考试流程走下来，安全员挺和气地笑了笑，示意他下车。罗珂知道自己肯定通过了，欢呼了一下，拔腿朝庄宇尘跑去。
跑得那么快，以至于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又把庄宇尘带得往后退了两步。庄宇尘跟他一样开心，“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确认成绩签字时罗珂看到自己一点分都没扣，三科都是满分通过，开心中带了点得意，跟庄宇尘炫耀。
“那是不是也说明我教得好呢？”
“有道理。”罗珂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有你真好啊，谢谢哥。”
庄宇尘眼里闪着轻松的神色，“终于完成一件事了，现在就能预约科目四了吧？”
罗珂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对，不过要十一假期后才能安排上考试。”
“下个月你就有驾照了。”
罗珂闻言又雀跃着跳了一下，嘴里呜嗷乱叫一声，手举得高高的去碰头上的树枝。这个动作自从初中之后就没做过，跳起来摸一下什么的冲劲儿好像被繁重的学业压下去淹没了，今天一冒出头，就上了瘾，罗珂一路跳着拍打着没剩几片叶子的树枝，一直这样回到车边。
庄宇尘从车里拿瓶水给他，罗珂扭开瓶盖喝了几口，慢慢喘匀气息，没急着上车，靠在旁边的树上擡头望天。天空幽蓝深远，失去叶子的枯枝伸向天空，像某种巨兽的爪子。
天空真好看，树真好看。罗珂记得小时候自己经常这样望着天空发呆，那些形状千奇百怪的云朵给了他无尽的想象，那些想象又带给他无尽的乐趣，他经常搬个小板凳坐在树下仰头看，一看就是半天。
那是一棵槐树，树并不高，树叶是尖椭圆形的一对一对成排长着，小树叶那样薄那样嫩，总能透过阳光让那些脉络在眼前清晰。到了槐花开放的时节，那飘飘荡荡的幽香又那么好闻，一串串团团簇簇的乳白色小花朵释放着淡淡的独特香气，真让人怀念，只是上了小学搬家之后，罗珂就再也没见过一棵槐树了。
庄宇尘见他在树下发呆，没催他，拿了湿巾擦了擦前挡风玻璃上的污点，然后打开发动机盖加满玻璃水。等这一切都搞完，也站到罗珂身边靠在树上，跟他一起望着天空。
那些树枝同样映在他眼里，庄宇尘看了一会儿，轻轻念了句：“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罗珂从回忆中收回心神，听见他这句话让脑子重新转动起来，然后接了下一句：“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庄宇尘笑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要不是罗珂离得近，看到他嘴角动了下，听到了他鼻腔里那声气息，都不能确定他刚才是否笑了。
庄宇尘摸出烟盒来点了一支烟，呼出一口气，让烟雾从嘴巴里直直地散出去，然后侧头看了看罗珂，忽然说：“我真的……”
又猛然停住了，继续擡头望天，一群飞鸟带着他的视线去了更远的地方。
罗珂站到他面前，很认真地问：“你真的什么？”
“我真的，”庄宇尘顿了一下，脸上有抹不自然一闪而过，又笑了一下，看着他继续说道：“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罗珂没想到他是要说这样的话，脸猛地红了。相处那么久，庄宇尘从未这样直接主动地表达过感情，一种比通过考试更尖锐的快乐从心脏像闪电一样蜿蜒到全身，这让他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猛地抱住对方。
庄宇尘也抱住他，路上偶尔车辆经过，俩人都没在意。
坐回车里，庄宇尘喝了几口水，准备发动车子回去。罗珂脸上一直挂着一种梦幻般的笑容，望了望庄宇尘，忽然说：“哥哥，我要槐树。”
“嗯？”
“我们的小院子里，要种上一棵槐树。”罗珂脸上带上了憧憬的神色，“我小时候跟一棵槐树共度过一段时光，它的花香可好闻了，你闻过吗？”
“闻过，北方有很多槐树。”
“它的叶子也好看，是我见过最温柔的树叶，所以我们以后种一棵槐树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