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16号上午，他们还有最后一问没有运行出结果。罗珂很想去室外呼吸下新鲜空气，他觉得都要透不过气了。
再用冷水洗脸也还是觉得困，在卫生间连抽了两根烟才勉强好了些，回来后继续奋战。
章愈一直不怎么理人，写完代码后把电脑一推，不想再检查。罗珂本来喊他一起来讨论这个第三问的数据问题，无奈章愈说什么都要先休息一下，说现在自己脑子已经不转了，然后眼神一暗就睡了过去。
于是没再喊他，罗珂挺理解他现在的状态，自己也完全就是在撑着，一直在运转的脑子得不到彻底的休息，得用强大的意志力促使它清醒。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章愈忽然腾一下坐起来，拽过电脑语气慌乱地说：“我好像意识到有个地方出了问题……”
“哪儿有问题？”时亚杰疑惑的语气里透着焦急。
“我把一个循环套错地方了。”
“影响多大？”罗珂紧张地问。
“影响……很大。”图书馆里温度不高，章愈额头上依然迅速有了汗珠。
“要从头写起吗？”时亚杰也紧张了。
“那倒不用。”章愈快速地敲击着键盘，不再理会二人的发问，只是边写边辱骂着电脑边问候自己的智商，还夹着几句粗口，幸而声音不大，没有别人注意到他们。
终于在凌晨时分把最后这个问题的结果跑了出来。时亚杰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大松一口气，罗珂也放下心来，顿觉腹中饥肠辘辘，他们还都没吃晚饭。
拿过凉掉的餐食匆匆吃完，罗珂望望窗外的晨曦之光，让他们俩都休息一下。他们三人现在的面色都有些苍白，黑着眼圈，刚才眼里的兴奋光芒很快被疲惫取代，章愈又瘫在了椅子上。
罗珂要重点开始完成论文了，除了模型求解和模型验证部分需要跟编程手章愈沟通一下，其他部分他都能搞定。之前看了那么多学术大师的文章和历年优秀论文，加上模拟比赛的几次论文编写，心中已经大致有了脉络。
时亚杰在旁边帮他审论文，目前没有发现什么要修改的地方。论文内容模块不少，一共十多个，包括题目，摘要，关键字，问题重述，模型假设，符号说明，模型的建立与求解，模型验证，模型评价，参考文献和附录，让一个人在十几个小时内全部完成多少还是吃力的。
虽然之前已经完成了很多部分，罗珂还是一刻都不敢松懈，边写边催促时亚杰去抓紧时间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帮自己排版和校对。
时亚杰枕着胳膊趴在桌上，侧头看着罗珂全神贯注地敲论文。室内的灯光让罗珂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额头几根青色血管都能看清楚，忽闪的睫毛下眼珠转得灵动，时不时舔一下嘴唇，伸伸酸痛的手指，晃晃僵硬的肩膀和脖子……他脖子怎么那么长，后颈的弧线真好看啊。
时亚杰看着他，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他太困了，罗珂的身影也在他眼里模糊起来，不知怎地却又清晰地出现在梦中。
正是这个梦让时亚杰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何时何地。已经到下午了，晚上他们就得提交论文，章愈也醒了，正在完成模型检验工作，罗珂还在写论文，姿势都没变。
而梦里的罗珂对他甜甜地笑来着，拉着他说有个秘密要告诉他，时亚杰心里砰砰跳着，握住他手腕说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可惜还没等罗珂说出什么秘密，他就醒了，那个梦影影绰绰，很快就飘远了。只是他再看罗珂的时候，忽然就有了梦里那种紧张感，心也加速跳了几下。
一口气喝了一罐红牛，时亚杰努力语气平稳地问他：“论文完成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罗珂手上仍在打字，眼睛红红的，嘴唇却没有多少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