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罗珂的眼睛亮了，“真的吗？哥哥，你好牛逼啊，你……文武双全！”
“傻乎乎的。”庄宇尘看着他的小酒窝，伸手点了点，又移到他唇上。
罗珂咬了下他手指，含糊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乖，睡觉吧，哥哥抱着。”庄宇尘调整成侧躺的姿势，朝罗珂伸开手臂。
“后背真的没事吗？”
“没事，压不到的，快来。”
罗珂扭灭台灯，迅速拱到庄宇尘怀里。手不敢碰到他后背，腿还是一如既往地搭在对方腿上，打了个哈欠，很快睡着。
罗珂又做了个梦，就在这梦中，黎明悄然降临了。
他梦到在宿舍里，像以往那样从窗边朝街道对面望过去，在熟悉的店铺牌匾下找到庄宇尘的身影，心里怀揣着暗喜长久地注视着他。看着看着忽然来了几个乱七八糟的人，在门口不知为何打起架来，不一会儿就揉成一团。
梦中的罗珂急了，要过去给庄宇尘帮忙，担心跑过去来不及，就默念着我会飞我会飞然后从窗口往外一跳，果然就飘飘荡荡地飞了出去。眼看着要飘到他们上空，猛地一个失重般的下坠，一直不停地坠落下去。那种感觉无比真实，仿佛身处虚空手脚都碰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不停地落下去，却无论如何不能落到庄宇尘身边。他心急如焚，想大叫，嗓子里却像塞了棉絮无法发声。
能看到他，却触不到，急得都要哭出来，罗珂手脚乱蹬着一用力，一下子就从梦里跌到现实中来，终于从那虚空中落在了床上。一接触到实物，罗珂马上松了口气，使劲儿喘了喘，睁开了眼睛。
庄宇尘被他的异动惊醒，脑袋探过来挡住了他望着天花板的视线，在他脸上掐了掐，轻声问：“又做梦了？”
罗珂捉住脸上那只手，语气还心有余悸，“嗯，梦到我起飞了，但无法落地……”
“没事了，醒来就好了。”庄宇尘把他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看了会儿把他抱进怀里，安抚着拍他后背，过了会儿胸膛里传出低低的声音：“有没有梦到我？”
“就是无法摸到站在地面上的你，我才急醒了。”
“现在好了，”庄宇尘轻轻笑了下，“现在可以随便摸，不要急了。”
罗珂手指在他胸膛上按了按，坚实肌肉带来的反弹感很好，睡梦中那些让他惊惶不安的情绪慢慢远去。他直望着庄宇尘的脸，至今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他曾那么憧憬渴望的人竟然真的属于他了，跟他不到咫尺，耳鬓厮磨，不仅是这一刻，还有下一刻，很多很多个下一刻，还有余生。
于是罗珂傻笑起来，手上拿过庄宇尘胸前的戒指，跟自己的轻轻相碰，发出叮叮的动听声音。
“等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把戒指戴在手上，好不好？”罗珂忽然问。
“结婚？”庄宇尘愣了一下，流连在罗珂腰侧的手也跟着顿了顿，随后轻轻拍了拍他，问：“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是我要娶你。”罗珂纠正他。
“噢，”庄宇尘笑了笑，“那我什么时候娶你呢？”
“再等等，”罗珂眨着眼睛，完全没听出来庄宇尘这话里的逻辑，“法律规定男性结婚年龄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等我毕业就可以了。”
庄宇尘乐了半天，手在他后脑勺上抚摸着，“你真是个憨憨……法律规定两个男的可以结婚了吗？”
“也没规定不能吧？”
“婚礼可以，结婚证就别想了，你要是真在乎那张纸，以后我给你写一张。”
罗珂吃吃笑起来，“那你给我写一纸婚书，我不在乎那张纸有没有法律效力，只要是写我们的就好。要是有婚礼就更好了，我参加过婚礼，很美好很庄严很幸福，到处都是彩灯鲜花和气球，亲戚朋友都来道贺，父母还要讲祝婚词呢……”罗珂越说声越小，最后也不笑了。
阳光穿透窗帘洒进来，深蓝的窗帘看起来像一块神秘的天空，永远藏着未知。
“你说，为什么两个同性就不能领结婚证呢？”罗珂把这个在心头盘桓许久的问题轻轻抛出来。
向来能回答他所有问题的庄宇尘这次被问住了，半晌后也只跟着又问了一遍：“对啊，为什么不能呢。”
“要不我去变个性……”罗珂突发奇想，反应过来后马上否定自己，“啊呀不行，你不喜欢女的。”
“你这小脑袋里都在乱想什么。”庄宇尘使劲儿揉揉他脑袋，跟着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现在不就挺好的。”
“嗯。能遇到你已经足够好了，我不要那么多了。”
罗珂挺乖巧地朝他笑，这笑容却让人心里发疼。庄宇尘心里隐隐钝痛，他要的多吗，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