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珂打来一盆清水，用纸巾细细地擦着庄宇尘背后的血污，陆晓卉默不作声地看着。
“今晚多亏你了。”在罗珂去倒水的时候，陆晓卉对庄宇尘说。
“没什么，”庄宇尘对她笑笑，“不用跟我客气。”
“没想到你身手那么好，更没想到……”陆晓卉有点犹豫。
“更没想到罗珂会那么凶狠。”庄宇尘接过她的话。
“嗯。那几个杂碎来闹事的时候我都没怕，开店这么多年，这种场面也不陌生。但那小子举着刀冲过去的时候，我是真害怕了，这要是闹出大事来……”
庄宇尘一脸肃然，眉毛紧蹙着。
“等下处理完伤口你们就回去休息，你再好好说说他。”陆晓卉看着端着水走回来的罗珂，小声说。
“不急，我想问问宋念到底怎么回事，他的事还没解决，总归是个麻烦。”
陆晓卉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罗珂继续给庄宇尘擦拭伤口，抿着嘴闷不做声。
过了会儿宋念推门回来了，仍然不敢直视这边，扭过头把手里的药品递过去。
罗珂垂着眼，用碘伏认真地一点一点给伤口消毒。
庄宇尘偶尔皱皱眉，招呼宋念，“你过来。”
宋念迟迟疑疑，陆晓卉见状说：“没有血了还怕个毛，都擦干净了。”
宋念仍然背对着他们拐进吧台里，站在以往那个位置，朝庄宇尘这边瞟了瞟，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
“你到底干嘛了？”庄宇尘擡头看着他，眼神锐利。
“……借了高利贷。”宋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牛逼，那玩意儿你也敢碰，真是智障。”陆晓卉撇撇嘴。
“不是我借的。”宋念辩解了一下。
“那为什么找你还？”庄宇尘疑惑地问。
宋念闭了闭眼睛，不安地撚撚手指，再攥紧，骨节凸出来。镜片后的眼神闪了闪，一下子有点幽远，有些眼泪躲在幽远背后。
“我前男友，拿我身份证借的，加上利息前前后后一共二十万。我已经还了一半了，还有十万还款期限是这月末，但我现在真没钱了……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没有。”宋念深呼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安和一点耻辱。毕竟平日里那么光鲜的一个人，对别人坦白这么落魄的境况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为什么他自己不还？”陆晓卉追问。
宋念自嘲般地笑了笑，低声说：“他拿着钱跑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我找不到他。我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骗我。”
庄宇尘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网上交友软件认识的，聊了一个月他来找我，在一起不到半年……他就消失了，消失前还用我身份证借了一笔钱。”
“怎么不保管好自己的证件？”陆晓卉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同情和气愤。
“其实，”宋念低下头，“其实我知道他拿走身份证是干什么……他没工作，之前也说过要去借笔钱然后我们自己做点小生意。”
“那你还让他拿走？！”陆晓卉眼睛睁大了。
“可能我缺爱吧，不愿去想坏结果。”宋念无力地笑了，“我对爱情抱有幻想，我赌他不会背叛我，不会用这么无情可耻的方式背叛我。”
但是他赌输了，人财两空，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