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烦了，你想甩掉我。”罗珂眼睛红着，自己被这句话也吓出了巨大的惶恐，心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烈火，快要炸掉，话音未落就朝庄宇尘出手，想都没想就一拳打在他脸上。
庄宇尘没有躲开，大概没想到他会动手，猝不及防，又踉跄了几下，震惊地看着罗珂。
“你疯了？”他抹抹唇角。
罗珂所有的害怕都化为了愤怒，他对着庄宇尘拳打脚踢，只是现在对方有了防备，侧过身躲过他腿上的攻势，擡手握住他手腕往怀里一带，沙哑地问：“发什么疯？”
“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打死你！”罗珂仍在发狠。
“我说过不要吗？”
“你说我有心理障碍！你让我不要自我折磨，你想让我离开！”
“你确实有心理障碍，但我没想让你离开。”庄宇尘松开他的手，按着腹部忍着痛说：“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段时间，把它克服掉，再好好在一起。我说了，以后的路还长。”
“我要是克服不了呢？”罗珂喘着气，固执地瞪着他。
“……那你会把我们俩都折磨死的。”
“所以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罗珂兀自点着头，眼神空洞。
庄宇尘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彷佛没了力气。
罗珂又喃喃地说，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要是没有比我大八岁就好了，和你并肩的人就会是我，我……会得到你所有的第一次。”
庄宇尘闻言，半天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很轻却又很认真地说：“我和你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以后的路还长……想好好在一起……他说的。
罗珂呆站良久，忽然像被冷水泼过一样打了个寒颤，他走到庄宇尘身边，一把拉过他。
庄宇尘被他一拽，很难受地低哼了一声。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庄宇尘满头是汗，皮肤很热，罗珂这才发现他的异样，忙问：“是不是胃疼了？”
庄宇尘点点头，有些虚弱。
罗珂迅速跑出去找到药片，拿上水冲回来。庄宇尘吃过药，身子一歪就蜷缩在地毯上，哑声说：“你别闹了……我在这躺会儿。”
罗珂又心急又心痛，俯下身试图拉起他，“……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啊？”
庄宇尘只是摇摇头，闭着眼睛没动。
罗珂有点慌，心想是不是自己把他给气得胃疼。庄宇尘这两天本来就休息不好吃饭也不规律，刚才他还大哭大闹了一通，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下来。
不敢哭出声，无声无息地。
过了会儿，罗珂到卧室拿了毯子来给庄宇尘盖上，自己也悄悄躺在他身边，偶尔摸摸他额头。
庄宇尘紧紧蹙着眉，蜷得很紧膝盖都快要顶在胸口，他额发汗湿，嘴唇发白，好像睡着了，却总有难抑的无意识的破碎声音传出来。
罗珂怕光线太亮影响他休息，站起来把音乐室的灯关掉，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他摸摸索索找到庄宇尘身后，从背后默默抱住他，安静地躺在一起。
睡不着，也不可能睡着，思绪乱飘如漫天飞雪。如果自己总是这样计较不休，庄宇尘会不会真的受不了而离开……这念头让罗珂不寒而栗，下意识紧紧抱着身前的人，脸贴在他背上，囔着鼻音一遍遍低声咕哝：“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罗珂都在迷糊中醒来了一次，庄宇尘还没醒，摸摸额头，不那么热了。
罗珂坐起来，愣怔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煮粥。
煮上粥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楼下的小狗传来呜嗷的叫声，他又赶紧跑下楼去，添粮添水。
小狗们吃完，蹦跳着抓咬笼门，想出去。罗珂给它们套上牵引绳出去遛狗，自己也想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