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柳忱来意不善,王娘子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的望着对方:“你想见我做什么?”
柳忱叹了口气,指着身旁的地塌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要慢慢的谈。”王娘子下意识的推辞道:“可是我来是想要看医女的。”柳忱丝毫不给她退路,当即应道:“我就是医女。”她目光灼灼的望着王娘子,放缓了语气说道:“没有骗你,我在道观修习的那几年,也跟师父学了些医术。你且先坐过来,我先给你诊诊脉。”王娘子将话说的太死,这会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不得已,只得走到柳忱对面坐下。上官云倒不知道柳忱真有本事,饶是好奇的盯着她给王娘子诊脉:“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手本事。”
柳忱从容的给王娘子诊脉,闻言笑道:“师父的道观时常会收留些穷困百姓,大多都身负急症,不得已才被家里赶出来的。为了救治那些人,我们便开始研习医理药方,天长日久的,倒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柳忱说罢了话,突然就皱起了眉头,旋即一脸惊讶的擡头望着王娘子。王娘子脸色霎时涨的通红,烫手似的收回了自己的胳膊,目光飘忽的低下了头:“怎、怎么样?”
柳忱道:“从脉象来看,倒有些像带下之疾。可是时常腰酸肚痛,经期时手脚发冷,常感到浑身无力?”王娘子闻言忙不叠的点头:“是,你说的症状都对。柳娘子,你可能治得?”
上官云听得不明所以,好奇的问道:“什么是带下之疾?我怎么没听说过?”
柳忱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王娘子,笑着回道:“就是一种普通的妇科常见疾病,因人而异,大多是体格虚弱的女子会得。如上官姐姐这般常年习武的,怕是从未得过,没听说过也实属正常。”招手吩咐月雪取来笔墨,柳忱提笔写了一张方子:“我这里有一个药方,治疗这种疾病最是有效。不过这药也只能祛除娘子身体里的湿热之气,若想彻底痊愈,还需以艾草煮水,每晚睡前熏蒸身体。如此内服外熏,大概七日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柳忱将方子写罢,转手交给了王娘子。望着那方子上秀丽的笔体,王淑莲感动的无以复加,拉着柳忱的手说道:“多谢你,柳娘子。”
柳忱拍了拍王淑莲的手背,说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有一件事,我怕是还得求一求你。我夫君说,那日他去徐飞府邸的时候,半路上曾遇见过娘子一回,可有此事?”柳忱这话一问出口,王娘子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有些心虚的说道:“为、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柳忱继续说道:“当时娘子的车上拉着两个人,说是您的姨母和外甥,可是真的?”
王娘子显得愈发心虚,索性低头不语。上官云听得云山雾罩,一脸疑惑的望着柳忱:“她拉着自己的姨母和外甥怎么了?”
柳忱叹道:“且不说那时已经宵禁,王娘子一介女流,家里怎么能放心让她只身出府。便说那姨母和外甥的身份,只怕也是假的吧?”
上官云想了想,点头说道:“忱妹妹说的极是,就连到我府上那位高公子还寸步不离的跟着呢,何况深更半夜一个人出府了。经历过行宫那件事之后,你家里只怕会更加紧张的看护你才对。”柳忱和上官云你一言我一语的质疑,终是令王娘子心防崩溃,忍不住落下泪来。柳忱见她哭的可怜,也不忍继续逼问,只得说道:“娘子既然不说,只怕有娘子的道理。柳忱不敢逼迫娘子,万望您何时能回心转意,派人传句话也是好的。”便在此时,院门口传来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春花隔着窗户说道:“娘子,高公子要见王娘子。”
上官云气的直嘬牙花子:“这位高公子可真是个宝贝,这么会不见就急成了这样。”王娘子慌忙擦拭眼泪,边起身边说道:“自从行宫里出了那件事之后,阿厚心里就一直很不放心,不管我走到哪里,他总要陪在身边才肯安心。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赶回家里吃晚饭,上官娘子,多谢你款待。柳娘子,也多谢你这张药方子。”上官云匆匆忙忙起身,穿好鞋子,这便往门外走。上官云和柳忱相视一眼,也连忙起身送客。一行人走到卧房门口,正当往外面走,王娘子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擡头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高承厚,低头轻声对柳忱说道:“柳娘子说的不错,那日车上拉的两个人,确实不是我的姨母。”她既肯吐口,柳忱心中一松,继而问道:“眼下那两人身在何处?可是在娘子的府里住着?”
王娘子轻轻的摇头,纤细的脖颈似乎担不动脑袋,有些泄气似的耸着:“他们只在我府上住了两日,后来就被人接走了。”眼见着高承厚阔步向院里走来,柳忱谨慎的往门后躲了躲。但听见王娘子轻声说道:“柳娘子,我能跟你说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多保重,我先走了。”此时的高承厚已经走到了院子中间,距离上官云的卧房也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唯恐他冲到屋里看见柳忱,上官云属实捏了把汗,忙不叠的拉着王娘子往外面走,边走边色厉内荏的嚷高承厚:“高公子,不是不让你进我的院子么!”
高承厚审视了王娘子一番,见她面色如常,这才说话:“时辰不早了,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