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她差点就要以为对方的精神力比她高了,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控制失败后的战斗准备;好在在半分钟的倒计时结束前,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她看着双眼空洞的祀绮衣,从第一个问题开始询问,“昨天夜里,你们遇到了什么?”
听到了庄苑宜的问题,祀绮衣第一反应是——自我反省。
看来,白天她和应十二的演技有些不过关啊……庄苑宜等人显然没有相信她们的话。
正当祀绮衣琢磨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砰”!
房间里忽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庄苑宜瞬间扭头。
祀绮衣顿时松了一口气。
仗着庄苑宜是后脑勺对着她,祀绮衣也悄悄从床板上擡起了一点脑袋,暗戳戳地看了过去。
只见房门口的储物柜此刻正倒在地面上,一个穿着绿白相间的校服、皮肤青灰的学生,正有些懵地维持着从格子里向外爬的动作。
祀绮衣顿时心虚地把脑袋悄悄放回到床板上。
为了把死去的人从那小小的格子里弄出来,这个铁质储物柜早就被励天风和应十二联手拆了;现在摆在房间里的“柜子”,不过是三人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尽量还原的。
但早上时间仓促,他们也只做到了外形看起来一样;只要轻轻一碰,柜子就会自动散架成铁皮。
好在这个柜子是现在才散架,到时候庄苑宜万一疑心起来,她可以顺水推锅给那从里面爬出来的学生……们。
祀绮衣有些惊讶地看着穿着绿白相间校服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从倒在地上的储物柜里爬出来。
没想到这里死过的学生,数量远比她想象得还要多。
房间里的温度,也随着学生队伍的壮大一点一点降低。
庄苑宜也一脸严肃地摸出了自己的匕首。
她看着面前那些学生鬼怪,他们爬出来的动作十分扭曲——先把自己的骨头折成可以通过格子的大小和角度,等用肩膀或者手肘摩擦着地板、扭动着身体钻出了柜子之后,才把自己扭曲或者折断的骨头恢复成原状,然后开始向着庄苑宜走来。
他们每往前迈一步,嘴唇就动一下。
似乎是在说什么……
只是,庄苑宜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庄苑宜紧紧地盯着他们的嘴唇,开始辨认他们的口型。
而在庄苑宜艰难读唇语的时候,祀绮衣也在打量着这些学生。
他们露出在外的青灰色皮肤上,可以看到胳膊上有紫黑色的手掌印,手腕上有几条紫红色的捆绑痕迹。
祀绮衣表情玩味。
这个“不可思议”改名叫“被迫忏悔的房间”更贴切一点。
“当啷——”
站在她身前的庄苑宜忽然丢掉了手里的匕首。
“啊——”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与此同时,那些学生却还在一步一步地朝着庄苑宜靠近,嘴唇还在继续一开一合;他们每上前一步,庄苑宜就看起来痛苦一分。
直到他们包围住了庄苑宜,此时,被围在中间的庄苑宜已经痛苦地跪倒在了地面上。
她的双膝及地,双手抱着脑袋缓缓弯下了腰。
她的额头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她即将就要完成那个“不可思议”的故事里,那些学生在死亡时呈现的动作——就在这时,一只手在她的额头触及地面前,伸手托住了她的额头。
庄苑宜傻楞楞地擡头。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脱了她的精神控制,看到她擡头,对方还对着她挑了挑眉,“还没有过年呢,先不用急着磕头。”
庄苑宜这才发现,自己在头昏脑涨的时候跪倒的方向,竟然正好对着对方躺着的床铺。
只是,对方打断了她动作的行为,显然惹怒了那些满是怨气的学生。
他们慢吞吞地转过了身,面朝着祀绮衣的方向,张开了嘴。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一个嘶哑难听的男性声音,突然在祀绮衣的脑子里响起。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这一次是一个尖锐的女性声音。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
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声在祀绮衣的脑海里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出现。
祀绮衣这下知道刚才庄苑宜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了。
他们简直比庄苑宜还复读机!
并且随着洗脑的话语在脑子里循环播放,祀绮衣的心里似乎还真的升起了一点酸涩之感。
那是——愧疚感。
祀绮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噫,好新奇的体验。
她向来主打一个与其责怪自己,不如推锅他人,还是第一次体验到愧疚是什么感觉呢……
见祀绮衣没有什么反应,那些学生着急了。
他们似乎不敢伸手触碰这张床,只不断地用身体砰砰砰地撞着床外侧的铁架子。
红色的眼泪慢慢从他们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嘶……
祀绮衣摸了摸下巴。
这群学生一直住在储物柜狭小的格子里——生存空间狭小;
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同一句话——高频率单调行为;
用身子撞击铁床,哪怕痛到流眼泪都不停止动作——出现了自残行为;
饲养员小姐瞬间根据自己丰富的养宠经验做出了判断——
这是出现刻板行为了啊!
不过没有关系。
祀绮衣挽起了袖子。
这题她超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