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2 / 2)

“只是臣不懂,陛下既要救下赵景玄,又何必非要刺那一刀呢?”

连楚荆一时失语,许久才道:“赵景玄斩去先生一臂,让我们平白分别五年,多少次的戏耍,□□。

朕又怎能不恨呢……”

只是这恨,哪里又能抵得过这些年积攒的爱意呢?

赵景玄分明早知道自己要对付他了,却还是无比从容地去赴这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鸿门宴。

分明要杀赵景玄的是他,可最后舍不得让他这个凶手自责内疚的居然是受害者。

或许也正是因为赵景玄一边肆意伤害他,却又总是最懂连楚荆心底最脆弱的角落。

因此他从来不够心狠,他只是嘴硬地要让赵景玄感受感受他的无力。

连楚荆揉了揉眉心,有意将这个话题带过:“林远对朕执意留下赵景玄颇有微词……你怎么看?”

“先是摄政王顶了他安排的位置跟在陛下身边,若说这是摄政王手段了得也就罢了。

可暗卫这些年始终在我和林指挥使手中,怎么也不可能出现会传错我俩消息的可能……”

说罢,鲁朔擡起头来看了连楚荆一眼:“林远如此谋略身手,未遇陛下前却一直在小小衙门里蹉跎日子……”

聪明人说话间都是点到即止,连楚荆微微勾起唇角:“你的意思是,这些年赵景玄之所以始终掌握朕的动向,是因为林远是他安排的?”

鲁朔迟疑了一瞬:“可若是如此,陛下遣臣救下摄政王,他怎么也不该反对的。”

话说到这里,连楚荆心中却已经有了定数。

“那就是在朕和赵景玄南下之际,林远偷偷在京都做了些什么对不起赵景玄的事儿。”

鲁朔点点头:“陛下觉得,林远或许和乌孙国使团来访有关?”

连楚荆但笑不语,一双眼意味不明地看着看鲁朔:“你还没告诉朕,你是否也觉得……朕不该留下赵景玄?”

鲁朔在短短的瞬间,顿了又顿,终于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小皇帝这是在逼他站队,更是逼他放下那些可怜的心思。

他几乎逐字逐句道:“臣,省得了。往后谨遵君臣之道,只做陛下手上最锋利的刀。”

连楚荆闻言笑着摇摇头:“朕身边有很多把刀,不需要再多一把……

你也算是与朕一同长大。阿朔,朕说过,朕与你,是兄弟。”

鲁朔闻言苦涩地勾了勾嘴角,兄弟……

于礼数而言,他们只能是君臣,于情感而言,他又怎么想和连楚荆只做兄弟?

可他什么也不敢说,更什么也不能说。

说话间,连楚荆示意鲁朔起身在他身边坐下。

鲁朔只得迅速掩盖好自己脸上的一切神情,行了一礼才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

于是连楚荆猝不及防转头,便看着这张娃娃脸上那双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写满深沉的眼。

他突然就像看到了曾经那个,雄心壮志满身棱角却被磨平的自己。

连楚荆生出一丝于心不忍来:“阿朔,有些事情,拿得起,就该放得下……”

“那陛下,您放得下吗?”

连楚荆没怪罪鲁朔这近似质问的一句,他只是突然笑了一下。

是啊,从先生的突然消失,他这些年都未曾放下找寻的脚步,到不顾京都的动荡也要保下赵景玄。

他哪里有资格去劝别人,分明那个最放不下的,从来都是他。

“阿朔,朕的身份身不由己,地位身不由己,因此很多事,也就只能是身不由己。

可朕也是人,也想能有一件事是自己能掌握的。

大兴是天下人的大兴,皇位是人人看着的皇位。

朕的一生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剩下的一位先生这些年也未能陪在朕身边……

朕只有赵景玄了,连楚荆……只有赵景玄了,你懂吗?”

连楚荆的语气很轻,轻得鲁朔甚至觉得眼前人下一刻就要随着萧瑟的秋风而去。

可他却是一个实在的人,他身上背着最重的担子,穿着最华丽的龙袍也带着最沉重的脚镣。

大兴的兴亡牵动着他,群臣的谏言牵动着他,百姓的注目牵动着他……

分明是天下权利最盛的人,却其实连民间匠人手中的提线木偶都比不上。

连楚荆只有赵景玄了……

这是连楚荆的肺腑之言,也是劝他放手最好的利器。

连楚荆向来懂得怎么拿捏他,他怎么舍得连楚荆受伤呢?

“臣,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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