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2)

既然韩家固若金汤,又远在京城,他们便只能在李格身上寻找突破口。

李格这些年替韩家从铁业中捞油水,自己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手脚也不干净起来,留下了不少把柄。

更别说邱田光手上还握着个足以灭他九族的账本。

因此李格现在可以说是穷途末路,唯一还能指望的就是韩家。

可其实李格也把握不准韩家对这事儿的态度——别说还有杨家、孙家劫囚出卖了大批幕僚这一事在前。

李格便更要提防韩家会在中途将他踢出局,让他背这个大黑锅了。

原就是利益将双方紧紧绑在了一起,现在这份厚礼变成了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尖刀,手无寸铁的那个自然要更多个心眼。

且李格虽说不算是个好官,却是个好父亲。

李华茂才死了不足月余,李家现在就剩他大儿子这一个独子。

若是李格知道韩家的手伸到了他大儿子身上,并企图拿他儿子威胁他,连楚荆不信他还会无动于衷。

连楚荆揉了揉晴明xue便想站起来,谁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头脑内空白了一瞬,下意识去摸桌沿,却被一双大手揽进了怀中。

许久后眩晕感才从脑内消失,连楚荆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方才松了口气,好在视线还是清晰的。

想当时京都时,刘进忠逼着他喝那药,连楚荆还万般嫌弃。

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若不赶紧回去,自己这双眼睛恐怕快保不住了。

当初先帝听信了钦天监的谗言,决意处死他母妃,于是连带着他的处境也更加危险起来。

连楚荆对自己这个母亲当真没什么太多感情。

她如每一个在冷宫中人一样,如一朵枯败的花,甚至于在那样一个看不见生机和希望的地方,已经没什么正常人了。

因此他母亲常常以一种极其瘆人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正透过他去看向一位故人。

连楚荆能感觉到母亲大概是恨那个人的,不然也不至于曾有一次发疯时掐着他,大喊着让他去死。

因此连楚荆最初时还奢望过母爱,后来便不想了。

这位生母在他的记忆中,始终是灰白的。

若真要说她曾短暂地留下一丝色彩,便是那日冷宫厚重的大门突然被打开,终于有阳光照进了那个连野草也长不出的冷宫中,连楚荆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大批涌进的官兵生生拖了出去。

最后那个状若癫狂的女人,才终于在角落中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连楚荆就那么木然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枯井一般的眼神中终于荡起几分愧疚和怜惜。

那是母亲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让他好好活着。

连楚荆当时大概是有短暂动容的,然而这样的动容很快被湮灭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

那伙黑衣人是晚上潜入的,小小的连楚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摁了手脚掐了下巴,生生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灌了下去。

时至今日,连楚荆依旧能回忆起当日那碗药的味道,腥臭无比粘腻异常。

等到一碗药都下去时,他只觉得自己的整根喉管都要灼烧起来,脑子被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脑子中肆意爬行啃咬般,疼得他当场昏了过去。

而等到他再醒来时,就是母亲留下的人将他救出了皇宫,可他的眼睛却也看不见了。

那些侠士带他遍寻名医,得到的结果却都是摇摇头。

再后来便是遇到了先生,连楚荆终于重获光明,却再没看到过他最想看见的人。

登基后知道连楚荆曾瞎过的人就更少了。

然而刚登基时无论是与四大家夺权周旋,还是各方的刺杀都太频繁,连楚荆的眼睛本就初愈不久,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于是刘进忠不知从哪儿为他寻来那药方,一月一碗,才终于让他这些年来都未曾再复发过。

可是江宁一行,这样短暂失明的情况却已经是第三次了。

原来不仅是大兴,不仅是江宁,就连他也等不起了……

“陛下,没事吧?”连楚荆在赵景玄这轻声的一唤,才回过神来。

他摇了摇头,便看对方已经将袖子往上撩了些,大有再喂他一次血的意思。

看着对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连楚荆心中无端翻滚了些怒意,却到底被克制地压抑了下去,只是擡手不容反驳地将赵景玄的袖子拉了下来:

“前几日才受了伤,你以为自己的血还够流多久?”

赵景玄沉默着没说话,就一双眼含笑看着连楚荆。

连楚荆无端被这眼神看的有些心虚,转过头去不看对方,却倏地觉得肩头一重。

赵景玄轻轻将自己的下巴垫在他肩膀处,呵出的热气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陛下心疼我了?”

原本赵景玄其实不过随口一说,按照两人现在这个微妙的关系,连楚荆不推开他已经是万幸。

然而出乎意料的,连楚荆愣了许久,突然松出一口气来:“是啊,心疼了……”

心疼猛兽收了利爪,勇士上缴了银.枪,心疼他失了心还心存幻想,心疼生不逢时,两人注定你死我亡……

“陛下,不好了!”

两人都还留恋温存中,赵景玄微扬的嘴角还没落下来,一声慌张的惊叫却突然在两人耳边炸响。

连楚荆轻轻推开了赵景玄,才冷了脸转头看向前来禀告的暗卫:“怎么?”

“玲珑姑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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