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让章绪宁更是撕心裂肺,为了母亲,她放弃了太多,包括这个孩子。
她狠狠地亲了亲孩子的脑袋,“对,姑姑还有你。”
她还有个孩子,即便这个孩子不在她的身边,她也不算是一个人,人世间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入殓的那天,她准备了新的毛巾,给徐咏华擦干净了身子,又给她化了妆,将她生前喜欢的那条湖蓝色的旗袍给她换上。
灵堂设在了殡仪馆,都是程竞舟料理的,来吊唁的人不多。陆家和薛家都来了人,薛志满的二叔薛佑霖,也就是力川的掌权人也来了,说是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看旧友最后一面。
章兴平是在最后一天出现的,把余双梅和章绪仑也带来了,说是来送徐咏华最后一程,章绪宁没让他们进来。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章绪仑梗着脖子问。
陆东廷担心发生争吵,劝着章绪宁,“余双梅和章绪仑不让进,你爸也不让进吗?”
章绪宁摇着头不置一言。
“人来都来了,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不让进,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章绪宁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擡起眼皮看向他。陆东廷有些受不住她这种眼神,波澜不惊之下都是冷意。
程竞舟扫了一眼陆东廷,微微蹙眉,擡手示意让手下的人将章兴平一家拦在了外面。
有程竞舟的人拦着,章绪仑到底没敢放肆。
墓地是程竞舟请人帮忙选的,很好的地方,下葬那天也是个好天,阳光明媚。
章绪宁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照片,徐咏华留下的照片不多,这还是她从一张荣誉证书中摘下来的,照片中的她明眸皓齿,额头满是光彩,犹如今天的天气,晴空万里。
母亲疯疯癫癫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应该是解脱了。
陆重海夫妇没来,反倒是薛家的薛传霖来了,盯着墓上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后,拄着拐杖才离开。
从头至尾未说话。
墓前就剩下他们四人。
“绪宁姐,章总来了。”沈灵菲小声提醒。
章兴平一家今天也来了,知道章绪宁不让见,站在了远远的地方。
“要不让你爸过来吧,他应该是真心想送送徐姨。”陆东廷觉得,章兴平到底是她的父亲,将人这么拦着不合适。
迎接他的,又是章绪宁那平静如死水的目光。
一旁的程竞舟嗤声问,“你想过徐姨愿意让他送吗?”
章绪宁收回视线,母亲最不愿意见到的应该就是章兴平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应该就是认识他并嫁给他。
“直到我妈去世,章兴平跟我妈都没有离婚,章绪仑小我五岁,我妈二十年前疯了的时候,我七岁,你觉得我妈愿意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