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灯安静地坐着,一直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移开后,郑明楚才开口主持了今天的第二场会议。
“留你们下来,是为了商讨一下有关于运动会开场的问题。”
在所有人好奇的视线中,郑明楚稳着声道:“今年不同于往年,因为学生会各部门的调度冲突,开场的工作现在转交给了文艺部……所以我们今天要解决的问题是,由谁,来负责这项工作。”
在大部分人散去之后,会议室里现在留下的也不过只有六人,而除了站在荷灯斜前方的郑明楚外,其余四人都不是荷灯相熟的对象,他们并列坐在会议室的前排。
站着的人说得轻描淡写,但底下的人却在听到他说的内容时,神情不约而同的都有了变化。
荷灯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擡头朝侧方看去。
他坐在靠在走廊一侧的座位,也是最接近郑明楚的地方,因而他下意识的一擡眼,就看见那人冷直的下颔骨线条,似乎格外的疏淡。
回想起对方之前对自己暗示的话语,荷灯在稍稍思考后,对其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大概的猜测。
在安静的环境中,郑明楚没低头地继续说,而在他例行公事的宣布的这项消息中,很快所有人就都从中提炼到了两个关键点。
一是那位要来,二是能成功完成这项工作的人,将成为下一届部长职位的第一候选人。
无论哪条消息,都令人感到精神倏然一振。
根本来不及多想,在场的人全都聚精会神的在等着郑明楚接下来的话音。
“但这个名额只有一位,”对此,那人仍旧不紧不慢道:“所以要在你们之中进行选拔后,并综合本次期考的成绩,最后才会确定下来……”
荷灯原本是仰着头看人,不过一会儿他就觉得累了,转而变为了用手支着下巴听。
他的动作很小,但就是这么小的变动,似乎也引得他头顶上的人为此停顿了两秒。
在其他人没有看到的角度,荷灯对着人弯起了眼。
“部长,”有人发问:“要怎么选拔啊?”
郑明楚回神。
他面上似乎任何没有的异样,可荷灯却能从其平静的表面,细心的感觉到对方有些烦躁的状态。
烦躁到,他借着桌子的遮挡,在底下没有人看见的暗角勾上对方的手指时,几乎是瞬间,郑明楚就紧紧回握住了他。
其他人不知道下方暗涌的浪潮,只睁大眼的在等上方人继续的话。
郑明楚捏着荷灯柔软的手心,少顷后他才复又开口。
“这几天,你们每个人将负责不同的活动项目,”他道:“最后谁负责的项目引起的关注度最高,谁就在选拔中获胜。”
因时间的问题,他只说了个大概,具体的细则将在之后发送到每个人的邮箱里。
开完小会后,其他人都陆续收东西准备离开,但郑明楚还拉着荷灯的手不放,直到有人带着问题来询问他时,荷灯才得以脱身。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荷灯都还在想一些会议上的事,一直到爬上楼,看见挂在自己宿舍门把上的纸袋时,他愣了下后,放慢了脚步。
静谧的午后,逐深的阳光碎影随着风息摇摆,而在荷灯的目光中心,有一朵含着水露的花从纸袋口探出。
绿白花枝在荡漾的气流中微微摇曳,荷灯弯着指节从门把手上勾下纸袋,不过略略打开,他就看见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是一封信和一瓶还冰凉的汽水。
荷灯走进宿舍后,就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摆在桌面上,其中他第一感兴趣的是那瓶透明瓶身的汽水。
举起来不过摇了摇,就有细细小小的气泡浮升起来,在瓶壁上也沁着冰凉的水珠,摸起来很舒服。
接着是那封信。
在看见素白信封下那个笔锋锋利的简笔图案后,荷灯就知道送东西来的人是谁了。
对此他不免有些讶异,因为写这封信的人昨天还在和他视频,通过屏幕,荷灯看见了对方身后的苍茫雪景,与他那时窗外的炽热夏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直到对方给荷灯打来电话的时候,他的疑惑才得到解答。
荷灯边插着吸管喝那瓶淡粉色的汽水,边和手机那边的人慢慢聊着天。
“找人送回去的。”谢闻星说:“昨天喝到好喝,觉得你会喜欢。”
荷灯还没回答,手机那边的人就又笑了下,问他:“好喝吗?”
即使手机平放在桌上,在这边的荷灯也能听见对方身边似乎是壁炉里烤火发出的噼啪声响,是听起来还有点好玩的感觉。
“好喝。”荷灯说,想了想,他问:“你在干什么啊?”
“嗯?”
谢闻星没说,只转拨过来视频。
荷灯接了后,很快他就在屏幕里看见自己方才听见火星子声源头的那个壁炉,里面的橘红色火焰烧得很旺,漆黑的影子在背景的墙壁上张牙舞爪,那里的光线似乎有些暗。
镜头再晃了晃,荷灯便看到了正铺在乌色桌面上的纸张。
是和他手里这封信外观一样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