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祁令瞻道:“这是罪有应得,总之也是我应得的。”

某些绮艳而扭曲的心情堪堪露出一点端倪,便被他迅速收回。他怕吓到照微,止住了话头,将酒樽端给她,与她同饮合卺。

饮过酒后,沐浴更衣,这回照微披着祁令瞻的中衣从盥室里走出来,发梢的水珠滴了一路,她一边揽发一边抱怨他:“你有时间吩咐平彦打热水,怎么就没时间去帮我取身中衣来?”

祁令瞻接过帕子帮她擦头发,发间的水珠洇透棉帕,将他掌心也浸得湿润。

他说:“我怕他知道了真相,会吓着他。”

照微问:“眼下难道还能瞒得住么?”

祁令瞻道:“至少今夜我不想听他聒噪。”

擦干了头发,见她双脚晾得发凉,祁令瞻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床帐中,擡手扯落青帐,将灯烛的光影隔在帐外,只留一线空隙,隐隐能望见跳跃的红烛影子。

这会儿祁令瞻不说话了,只轻轻掰过照微的下颌,让她看着他。

她看见祁令瞻擡起手,解开手衣腕部的暗扣,将薄如蝉翼的一层手衣褪下,露出莹白如玉的手掌。

那手指细长,骨节分明,色如银雕玉塑,蔓延着清晰可见的青筋,因长年不见日光,白得像画里的精怪。

他在人前总是戴着手衣,是以见他当面摘下此物时,照微恍惚觉得比他脱光衣服更令人……热血沸腾,心痒难息。

她下意识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伤口,一只裸露的苍白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脸,又将她掰了回去。

他仍旧不说话,只是用那只手贴着她的脸缓缓游移,从两眉到鼻梁,从唇珠到耳际。他的指腹柔软、冰凉,像一条优雅盘伺猎物的蛇,将他所有未诉于言的欲望皆借此传递给她。

接着,沿着脖颈向下。

照微脸色蓦然红透,浑身绷紧,一双杏目慌张又羞恼地瞪着他。

却见他眉眼稍弯,眼尾一点绯色,也透出精怪般的邪气,吐息如兰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害怕了,想讨饶?”

讨什么?

讨饶?

照微被这两个字激了一下,握着他的手腕更进一寸,且投桃报李、以牙还牙,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成功见祁令瞻神情一变,幽深如墨的眸中泛起潋滟的光影。

在他陡然变重的呼吸中,照微细声含笑:“哥哥,要讨饶吗?”

玉山倾颓,墨发如流,兰麝般潮湿的吻落下,将她寸寸展开,又倏然卷起,仿佛慵懒的青蟒缠绕着猎物,蛇信子探入最脆弱的地方,搅乱一池春水。

照微再次因所知浅薄而吃了祁令瞻的亏。

她以为他是单薄的、温和的,乃至古板的,事实上祁令瞻与她想象中大相径庭,乃至她最后不得不忍着羞耻含泪讨饶:“我错了,别这样了,别……”

怕吓到她,所以没有一味地任性纵情,只是稍稍逞了点坏心思。

而后才是她想象中温柔体贴的洞房花烛夜。

晃动的帐子许久后停息,一只美丽苍白的手探出来,抓起衣角,接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帐中钻出,赤脚踩在地上,宽荡的袍子松松披挂着,行止间有餍足慵懒的风流意味。

他寻来温水给照微喝,却见照微正拥衾而坐,脸上的残泪余红尚未褪去,一双杏目又开始不服气地瞪他。

“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都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祁令瞻气定神闲:“书上。”

照微不信,伸手同他讨要,祁令瞻转身又下榻去,果真从小柜里拿出一本《洞玄子》递给她。

照微当即就要发愤图强,祁令瞻说帐中光线弱,让她明日再看。

“感兴趣就带回宫慢慢看,我又不同你讨要。”

照微将书往怀中一揣,滚到床内侧去背对他躺着,微哑的嗓音愤愤道:“你等着,下次必教你有来无回,跪地求饶!”

祁令瞻轻笑出声。

“你是在取笑我?”

“没有,我信你。”

那只手又沿着她的腰搭了上来,拉她陷入温柔的怀抱中,极有耐心地鼓励她道:“你一向聪明,从前我教你的事,没有你学不会的,这种事也一样。你把书带回去慢慢看,慢慢琢磨,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召我询问,我必不藏私。”

照微怀疑他在调戏她,苦于没有抓到把柄,遂闷闷“嗯”了一声,埋首在他怀里,倒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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