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这宫里的神骁卫,在长宁帝去世后就被他换过一遍,全是知根知底的清白人,家世皆掌握在他手中,为的是不给姚鹤守安插人手的机会,不留任何威胁照微安危的可能。

可如今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对太后亲卫呼来喝去,祁令瞻不敢细想,照微背着他还做了多少荒唐事。

神骁卫自然不敢对祁令瞻拔剑,幸好这局面僵持了不过片刻,便被闻讯赶来的照微喝止。

“神骁卫都退下,请参知进来吧。”照微的目光扫过祁令瞻,没有与他对视,转而又落在江逾白身上,语气稍低,“你先在殿外候着。”

江逾白心中一紧,低声应是。

短短几步路,照微又在心里将张知骂了一遍。

她当然知道张知拦不住兄长,故意叫他去,只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恶心,暗地里出口气。

孰料张知竟将此事推给江逾白这个愣头青。愣头青碰上她哥,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倒好,连她也牵扯了进来,反教她面上无理了。

照微将宫人遣去奉茶,殿中只剩她和祁令瞻,她先发制人谈起朝会上的话题,态度软和许多,“我不是一定要撤换哥哥的人,只是想给外朝官一些机会。听说那冯粹对稼穑之事研究颇深,因受姚党打压才十年仍居一劝农使,我想试试他的才能是否如传言中那般堪用,若是哥哥觉得不妥,此事仍可再商议。”

她面上有闯祸被发觉后显现出的隐约心虚,措辞也变了,不再孤来孤去,又称他为“哥哥”,而非冷冰冰的“参知”。

可她这态度的转圜是为了谁?

祁令瞻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脸,心中且冷笑且遏怒,偏不肯饶她顾左右而言他。

他问:“娘娘这是从何处天宫请来的门神,竟然对他如此宽纵?”

照微含笑道:“一个小太监而已,哥哥何必与他计较?”

“敢呼喝神骁卫的的内侍,倒也值得臣下多问几句,”祁令瞻缓声微寒,“不知是娘娘给他的权力,还是他胆大包天,敢染指天家兵刃。”

细究起来,后者有谋大逆之嫌,是不赦的死罪。

照微心中暗道倒霉,不舍得这刚调教出的得用内侍遭了哥哥毒手,只好认下这口锅。

“哦,是我教他的,张知有时在前朝,宫里的宿卫须得有人暂掌。”

祁令瞻说:“两淮宣抚使是外职,你尚要握在自己手中,铁了心要调冯粹去做,如何卧榻之侧的神骁卫,竟敢轻易予人?他若是有心通谋,娘娘这条性命,经得起几分算计?”

“好啦,我知道了,以后再不叫他管就是。”照微端起茶盏给他,再次转移话题,“兄长来寻我,总不会是为了这等小事吧?”

她处处回护,句句遮掩,未能安抚祁令瞻,反叫他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想起那江逾白堪称秀丽的面庞,揣测他被拔擢重用的原因,一时钻进牛角尖里,偏不肯轻饶了他。

他对照微说:“把江逾白调离坤明宫,让他回该回的地方去。”

闻言,照微气笑了,“这又是凭什么?本宫忝为一国太后,难道连提拔个内侍都要得兄长允准?此处不是永平侯府,兄长若想一言蔽之,我将这太后的位子让给你坐,如何?”

她也开始较真,要与祁令瞻拧着干。

祁令瞻闻言叹气道:“你要重用谁,至少应该先查清底细,那江逾白……”

“锦秋查过了,家世清白,不曾为谁收买。”

“现在不曾,不代表之后不会。”

“此莫须有之言,竟也能拿来给人定罪吗?”照微冷嗤,“莫非只有兄长举荐的人才算忠心耿耿,可堪选用?”

“照微……”

“我累了,兄长请回吧。”

照微铁了心要留下那江逾白,为此不惜与他不欢而散。

祁令瞻心中微有惶惑,见她要起身离去,连忙说道:“我并非偏要用我的人,两淮宣抚使的人选不能是冯粹,此人善治事而难为官。”

照微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

祁令瞻将江逾白的事略过不提,只说今日早朝时彼此产生分歧的冯粹一事。

“两淮要职皆是姚党,昔年冯粹在朝时,曾写折子弹劾姚鹤守,他若去两淮做宣抚使,必然处处受绊,左支右绌。倒不如让他留在闽州做个劝农官,继续研究他的稻种。”

照微问:“冯粹不行,缘何韩知敬就可以?”

韩知敬是祁令瞻安排的人,此人袖中藏赃,屡次被御史弹劾,照微不愿提拔这样的官员。

祁令瞻解释道:“韩知敬与钱塘知府是同年,与姚鹤守是同乡,也难得有几分敢于任事的豪气。得罪人的事让他去做,待两淮官场劈出天地,能落下脚了,你再将想用的人调过去。”

照微问:“倘韩知敬仍贪墨无度,该如何遏止?”

“让他贪,”祁令瞻说,“他贪墨才有软肋,将来不至于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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