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再找个只为钱的吗?”姜楠浅浅喝了口茶,问。
“我改变主意了。”方春晖说,“我如果再婚,方梓岩估计又要闹。还有,我真的……我真的熬到极限了,我熬不下去了。”
“其实,如果谷雪不提出离婚,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提。”方春晖快速地眨了好几下眼睛,两只手紧紧交握着,“我想你,非常想,我想时时都能看见你,摸得着你。”
姜楠内心风雨急骤,眸底却很恬静,他咬了咬嘴里的嫩肉,问:“谷雪为什么提离婚?”
这个问题,姜楠问过谷雪,现在只是随口一问。
“你还有心情问这个?”方春晖语带不满。
“为什么没心情!”姜楠笑笑,他再问一遍,“谷雪为什么提离婚?”
方春晖给自己再添一杯茶,一口气喝完,像是有些生气了:“不知道,她没说,我也没问。”
姜楠转着茶杯,含笑看方春晖一会儿,然后问:“生哪门子气?”
“没生气!”方春晖不看他,盯着煮茶器。
“我认识你多久了,你瞒不过我。”姜楠说。
“就是没生气!”
“好,你没气。还有没有要说的,如果没有,我去洗澡睡了。”姜楠放下茶杯,佯装要起身。
“有,我还有话要说。”方春晖手在姜楠腿上压了一下,阻止他起身。
“你说。”姜楠静静等着。
方春晖收回手,说:“我想逐渐让方梓岩接手公司,然后和你隐居。”
“你脑子木了吧,岩岩才多大,接手公司,你真敢想!”姜楠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没什么不可能,以前那么多少年皇帝,国家不一样治理得很好。我相信他能行,最多五年,我一定让他独当一面。”
“岩岩是个聪明孩子,就算他行。但是,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姜楠问。
“那你愿意吗?”方春晖看着他。
“在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一想到这个根深蒂固的问题,姜楠就头疼,他往后靠着,“如果我们再被爆出来,你预备怎么做?”
方春晖说:“首先,如果真的再被曝出来,时间过去那么久,肯定不会再像第一次掀起那么大的风浪;其次,我打算去看心理医生,如果真的再被爆出来,我大方承认,我方春晖就是喜欢你尹桢,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喜欢,至死都喜欢。”
姜楠呼出的气息是颤抖的,好几秒后,他问:“你不怕警方重启当年的案子,不怕你爸声名狼藉、你家的丑事被挖出来?”
“怕,但我还是会那样做。大不了,我让方梓岩也跟着我们一起隐居,公司能撑就撑,不能撑就卖,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岩岩说不定会怪你,他和你立场不同,他还那么小,你忍心他被人指指点点?”
“不忍心,所以,我们平时要多注意。但是,你别怕,如果真的再被爆出来,我一定站在你前面。”
方春晖问:“所以,你愿意吗?”
姜楠和他对视,方春晖眼睛里的坚决比天还高,仿佛谁也憾动不了分毫。
姜楠默了片刻,然后问:“刚才为什么生气?”
方春晖拔掉煮茶器,起身要走:“没生气。”
姜楠也起身:“承认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方春晖表情淡淡,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姜楠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笑着问:“要吗?”
“你……”方春晖咬咬牙,“不要!”
“那晚安。”姜楠关灯,往卧室走,方春晖钻过门洞去了隔壁。
姜楠洗完澡上床,挪到最里面躺下,闭上眼睛,在他快睡着的时候,有人拧门走了进来,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了。
姜楠装不知道,继续睡。来人在床边坐下,一会儿后又站起来,往门口走,接着又走回床边。
反复两次后,那个人貌似深吸了口气,悄摸摸爬上床,小心地钻进被子里,一点点搂上他。
那人安静地搂了他一会,然后轻轻掰正他,手撑在他耳边,悬着身子贴上他的唇。
那人动作非常轻,只伸出一点点舌尖舔他的唇峰、唇缝,好像并不打算进入。
姜楠装作打哈欠的样子张开唇,把那舌尖裹进嘴里,手也顺势搂上那个人的脖子。
那人僵了一下,然后大胆起来,横扫姜楠的口腔,姜楠热烈地回应,啧啧水声响起。
方春晖今晚说的话像一根定心神针,把姜楠因为对未知的茫然、害怕的心脏妥帖地稳住了,即使现在叫他纵身跃下悬崖,他也不带怕的。
这个吻给姜楠的感觉非常不同,就好像回到了他和方春晖刚互通心意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想要倾尽所有、不顾一切地奔赴。
不知道是不是方春晖也想起了曾经,方春晖的吻粗暴起来,像要吃了姜楠。
姜楠被吻得差点窒息,但他没有要退开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地去贴近。
两人吻得如痴如醉,喘气声都很粗重,姜楠能清晰地感觉到方春晖的热度,他自己也同样月长得不行。
方春晖的手伸进了姜楠的睡衣里,姜楠扭了扭:“……没东西。”
方春晖突然顿住:“你醒了?”
“早醒了。”姜楠睁开眼睛,但只能看清方春晖的轮廓,他的手指插进方春晖浓黑的发间。
方春晖哑着嗓子,声音里透着难耐:“所以……你愿意,对吗?”
“你先回答为什么生气?”
方春晖沉默几秒,回答:“我气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你都不了解我,我在乎你干什么!”姜楠轻笑。
“我怎么不了解你,就是太了解你,所以才不敢对你用强,要不我早把你锁起来了,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你了解个屁!”姜楠手钻进方春晖睡衣里,在前面拧了一下,“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再寂寞我也不会随便跟人上床。”
方春晖吸了口气,重新趴下去,嘴唇在姜楠唇上若有若无地蹭着:“你的意思是,你在乎我,你爱我,对不对?”
“傻得出奇,你怎么考上剑桥的,是不是有内幕?”姜楠笑出了鹅叫。
“你这张嘴哦!”方春晖貌似反应过来,他咬牙切齿道,“真该被捣烂!”
姜楠想起什么,挪屁股要逃:“别乱来啊,我年纪大了,经不起那么剧烈的折腾。”
方春晖掐着他,不让他动:“你骗得我好惨,不捣你嘴可以,除非你说几句好听的,要不,这事过不去。”
姜楠想了想,说:“自始自终,我只有你一个,这个可以吗?”
方春晖翻身下床:“尹桢,你完了,你敢这样玩我,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姜楠根本来不及阻止,方春晖风一般走出卧室,风一般下了楼,风一般开车飙走了。
姜楠担心方梓岩被他们的动静吵醒,去隔壁看了看,方梓岩睡得很香,又悄悄退回自己卧室。
他看了四十分钟电子书,方春晖才风一般地回来了。
方春晖锁上门,把东西往床上一甩,就开始发疯。
他哪敢真的捣姜楠的嘴,也就十多年前的那一次。
方春晖把自己的嘴捣烂了,还吞了下去,他眼睛湿漉漉的:“说爱我,必须说够十遍,要不然我让你米青绝人亡。”
姜楠拿纸巾帮他擦嘴角,眼睛同样是湿的:“我说一千遍。小晖,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方春晖边做边哭:“尹桢,你他妈混蛋,我弄死你!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他们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经历了无数的心酸、痛苦和想念,他们喘着粗气,像把这些年涉过的水、跋过的山、行过的路,又重温了一遍,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划归为零,他们终于和好如初。
一切平息下来后,两人紧紧相拥着,他们都把对方当成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松手。